“大人, 前面的——”赶车的岑二忽然一把掀开车帘, 正想说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车内的气氛十分古怪。
他下意识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然后默默将脑袋缩了回去, 又默默地拉上了车帘。
岑鸢看了看面色有些僵硬的钟毓,竟不合时宜地联想到自己曾见到过的一只红毛白肚的小狐狸。
而此刻的钟毓活脱脱就是那只狐狸。
内里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锦衣, 为了御寒还披着一件祁临风送过来的孔雀纹大红羽缎鹤氅。
没说话前她一整个都缩在厚实衣服里,浑身上下懒怠到仿佛一晃眼就要睡着了。
可现下却因为一句话,两颗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微张的口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岑鸢看着钟毓的那副模样,心里竟觉得有些好笑。
想来她若真是只狐狸,此时此刻后脖颈上的毛怕是都要炸开了。
“夫人逝世时你还年幼, 记不清是正常的。”他摒了内心的思绪,别有深意地笑了下, 然后递了个台阶,“方才是我冒失了,平白提起江夫人,惹你不高兴了。”
方才钟毓在听到岑鸢说的那句“江佩瑜是你母亲”的时候,她脑瓜子一片混乱。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竟连亲妈的名字都不知晓。
此刻听见岑鸢这样说,她下意识便点点头,然后视线乱飘囫囵吐出一句话:“那我便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道歉了。”
说完话,整个人就往厚重的大氅里缩了缩,缩到鼻子险些都要埋进去的时候才堪堪停了动作。
岑鸢没再看她,转头冲车帘外问道:“岑二,方才你要说什么?”
“回大人,”岑二这次学聪明了,他没再掀开车帘,而是凑近了车厢大声说道,“前面快到到春山关了,我们已走了两日,要不要寻一家客栈好让夫人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