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体恤地方官, 很早之前就将地方官三年进京述一次职的惯例下旨撤掉,换成了五年任期一到便有吏部进行各方调任。
天子久坐朝堂, 京中的各位大臣也鲜少涉足京外,地方官则是有诏才能进京, 无诏便不得入京。
方才王吉安说他不知道尚书是谁,这句话乍一听, 属实正常, 毕竟当朝天子登基那一年他才被调到峮州不久, 按理来说当然不知道岑鸢口中的尚书是谁。
可他真的不知道吗?
“王大人。”
一直都未说话的钟毓忽然出声, 她面上一如既往地带着盈盈笑意,只是望向他的那双眼睛十分冰冷。
不知何时已点燃的蜡烛哔剥作响,摇曳的烛光一晃一晃地映在她脸上。
看着那张笑吟吟的脸, 没来由的,王吉安心里竟升腾起莫名的惧怕之情。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听到钟毓的声音, 掐着王吉安的手忽然松了松。
但此时的王吉安并没有察觉到自己颈间的桎梏卸了劲,他只是下意识看着坐在岑鸢身后的女人身上。
“方才你下意识否认的是不认识尚书,却丝毫未提养兵一事。”
钟毓身体微微前倾, 轻声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确实在峮州养了兵?”
岑鸢闻言先是一愣, 然后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他松开掐住王吉安脖子的手, 站起身坐回椅子。
“太守大人,你不该为了那个人将自己供出来的。”
钟毓的表情不变,只是声音冷了下来,“一般人在被陷害的时候,下意识会最先否认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倘若你没有养过兵,就算是说了当朝皇帝的名字,没养过就是没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