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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同那人说过话之后,很快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唤走了岑鸢。
直到一行人全都离开,房里便只余下一片安静。
钟毓躺在床上,虽然此刻眼前一片黑暗,但她却依旧大睁着眼睛看着床帐顶,耳边一遍又一遍响着方才丞相离开时说的话——
“钟毓,不论你是否愿意,你始终都是大梁的长公主。”
“你就是程羡今。”
我不是程羡今。
钟毓的手紧紧攥着,手心被指甲刺得生疼她都没有察觉到——
我是钟毓,我不是程羡今。
我没必要担心现在的一切,更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这具身体是程羡今的。
当这句话出现在钟毓脑海里的时候,她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闭上了眼睛。
就那样沉默着屏气躺了好久,一直到胸腔因为气竭而刺痛难耐的时候,她才如濒死的鱼儿突然遇见水般猛然松了口气。
直到此时此刻,钟毓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如今占据了程羡今的身体活在这里,其实她就是程羡今。
她承担着程羡今这具身体带给自己的一切,不论是替嫁给岑鸢还是从一开始就深陷在这场朝堂之争里。
她身不由己,程羡今同样也是。
钟毓的心里好像突然出现了两股不同的力量,一边告诉她这里的事情和她无关,她自始至终都是钟毓。另一边却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你在程羡今的身体里。
这两股力量在钟毓心里不停地拉扯,搅得她脑中思绪万千,半刻都不得安宁,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