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产,究竟对她造成了多么深的伤害,他一无所知。
其中原委,他从未深思。是了,天下哪有他这样的夫君。
夕阳渐坠,天地暗成灰色。
宣珩允立于这一方空寂颓败的院子里,向来长身玉立的身姿,在这息,被汹涌的懊恼冲撞得摇摇欲坠。
他怎会是这样的夫君。
沉抑的心被万刃肆虐,一下下剜着疼。
“公子,公子。”方才的杂役端着一个原木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青菜肉丝粥、两碟小菜、一个咸蛋,这便是送往外苑的晚食了。
对于临时落脚的赶路客来说,算不得粗茶淡饭,相反,白粥里的肉丝很多。
“公子您选好了吗,您住哪个屋?”
宣珩允木然转动眸子,看向杂役,只瞧见杂役双唇一开一合,他的耳畔,风声鹤唳。
杂役见他不说话,神情呆症,就把晚食放在院子里那张落一层灰尘的粗粒石桌上,又交待一些外苑里的注意事项,而后退去。
宣珩允仿佛没有看见那份晚食,就这么伫立在这处充满水汽的庭院内,满身落寞。
天色彻底暗下来。
杂役去而复返,手上提着两盏锡质油灯,乍一见住客仍旧站着,和他走时一般无二,在昏昏夜色里形如鬼魅,他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哎哟公子,您怎得还站着呢。”话一出口,他又自顾摇了摇头,看一眼石桌上的晚食原样未动,只叹看着神仪明秀、风度翩翩,竟是有失魂症。
他把手上油灯挂在青瓦屋檐下,又走近宣珩允张了张嘴,终是未再多嘴,一路自言自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