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劳烦道长开炉吧。”宣珩允声音急切,等待这些时日,他早已无了耐心。
就见天辰道人把那些烧起来的桃木棍捡到桶里,一桶倒进丹炉,丹炉肚子上那扇小门未合,任凭呼呼的风灌入丹炉,而天辰道人围着丹炉小步绕一周,口中念念有词。
宣珩允冷眼瞧着,对这些操作无动于衷。他只在乎救命的丹药能否炼成。
他倒并未全信道人之说,他回宫以来,曾召见过太医署的全部大夫,询问冰蚕治血痨一事。
有年过古稀的老太医早年亦从一卷手抄偏方上见过冰蚕治绝症一说,只是详细的诊治过程却未详载。
那边,天辰道人将事先备好的所有东西包括草药一应倒进丹炉,那扇小门“啪”一声被合上。
“炉火七日不歇,炼至第七日,倒入陛下的血引,丹药方成。”
宣珩允应一声,转身走进寝殿,他要在丹炉起火的同时,把冰蚕放入体内,以心血供养七日,以肉身渡冰蚕之毒。
崔旺一路低着头跟进去,遣退殿内当值的宫婢,他服侍着陛下褪去层层外袍,只剩里衣。
衣襟敞开,露出平坦瓷白的胸膛,宣珩允从龙榻旁的矮案上拿起瓷瓶,瓶子里冰蚕“沙沙”蠕动。
“陛下!”崔旺一声哭喊跪地,“奴才求您三思啊,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娘娘谁来照顾。”
“朕这么做正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照看她。”拇指一拨,瓶塞滚落。
如食指宽的瓶口正对着正心,宣珩允在这一刻面容平静,喧嚣于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终于静下来。
在这一刻,那两个彼此不屑、彼此嘲讽的灵魂握手言和了。
两指长的冰蚕从瓶口爬出,蚕身和寻常的蚕无异,只是通体呈冰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