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深知自讨苦吃,元邈惯来听不得别人调侃他感情事,除非这“别人”是铃兰,否则难免遭他口头报复。
但听他提起昔时的姐妹,白卿不禁哑然,“你见过朱庾了?”
元邈继续:“茱萸?遍插茱萸少一人。你走得干净,只剩下一束茱萸潜伏在高家。”
说着拿出朱庾交给他的册子,“这里记录着剑南东川军部的开销。她说,她在高家卧薪尝胆,而你在外面不务正业,和东川不少官员过从甚密,都怀疑你忘恩负义,真投靠了高鹜。”
“谁会投靠高家?”
白卿听罢怒气冲昏头,从怀里拿出一把库房钥匙,在元邈面前甩了甩。
“我在外面辛苦五载,搜集剑南东川大小官吏收受贿赂的证据,至少攒了十几册,她只有区区的一册,哪会比我辛苦?”
元邈抽走钥匙,收入囊中,又拱手道了一声谢。
白卿冷静下来,才知中了元邈的激将法,目的是为了让她交出这些年搜集到的有关高鹜的罪证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趁今日尚未天黑,我带你去仓库取账册吧。”
*
两人抵达白卿在西川区域租借的隐蔽仓库,仓库的深处有个密道,放着一个沉重的大木箱,箱中填满厚度不一的账册。
元邈随手拿出一本账册,放在掌中翻阅,发现账册记载了剑南东川当地官员金钱往来,剑南东川所涉及贪腐的人数远不止梓、遂两州。
准确来说,整个东川都已被蛀得千疮百孔。
白卿回顾起这些年经历,忽而开口。
“我的确是个神棍。甲骨文我一个字都不识,鬼神文字我更一窍不通,他们也知如此,却把我捧上神坛,从我那里买所谓‘天价祈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