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门骤然打开,铃兰闻声抬头,只见元邈双手拉着门,说道:“让夫人进来,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打扰。”
家仆口称“是”,立时让开一道空当,不再阻挠。
屋内灯烛皆已点亮,但里面空荡而整齐,看不到一点杂乱无章的物件。
元邈坐在榻边,将方才看到一半的书册掖在枕下,把床帘拴在两侧的床柱上。
灯焰微弱,铃兰凭着熟悉的记忆,从柜子里翻出剪子,熟练地剪去一截灯烛。
幢幢灯影下,两人并坐在床榻边,两重影子靠在一起,但身子离得极远。
他们总算是能面对面交流一次,她回家后只顾着盼汝和停儿两人,鲜少主动与元邈谈话,更何况这等情景与时间。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铃兰先行开口,说道:“今日你与我叔父同路上朝?”
元邈只当铃兰是提醒莫要忘记嘱托,说道:“近些日你叫与裴度和解,我的确有心转圜关系,可这决定权不在我手中。”
他这话说得语气诚恳,铃兰信了他的说辞,沉默着忖了忖,又道:“不若我替你与他说道说道。”
“你若是去了,恐怕情形还会更糟。”元邈看了她一眼,“裴度上次见我时,强令我放你回家。非说是我强迫你留在这里。”
铃兰听到这话,反问:“难道不是吗?”
这话兑得元邈哑口无言,半晌没吱声。
铃兰见状,挽着他的胳膊,温婉地笑道:“你答应过我,若我回到这里住,你便要与我叔父和好。但你只试了一次便不再努力,这样反倒是我吃亏了。”
素时铃兰的性情直来直往,从不会如今日这般忸怩作态,实在是有点反常,这让元邈不得不心中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