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吕元膺抬起眼帘,极目远眺。

那是一片辽阔的土地,仅只是刚刚开垦,尚未见过有棉花冒出头。

吕元膺对此前景不大看好,“棉花喜温,渭河一代日照较长岭南湿润,在此两地生长最为适宜。夫人在这里种植棉花,恐怕要事倍功半。”

铃兰不以为意:“事倍功半又如何,至少有半个是成功的。每年哪怕只有一朵棉花在洛阳成功扎根,慢慢积攒下来,百年后便有了一大片棉花田。”

“百年之后可还有大唐?”吕元膺压低声音咕哝道,“只怕夫人会血本无归。”

铃兰想到今年是元和十一年,距离黄巢之乱仅剩不到六十年光景。宣宗逝世后,唐代法度俨然变成摆设,社会完全分崩离析,土地兼并现象严重。

到时候正如吕元膺所言,她辛苦种出的棉花田,到唐末时恐怕早被藩王掠夺了去,她这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但推广棉花种植是造福苍生之事,怎可因个人得失而避之?

她反问道:“江山改头换姓,百姓就不过冬了吗?”

吕元膺怔忡不语,看向铃兰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不愧是郭家的后人。”

铃兰习惯别人对于她母族的恭维,倒也不自谦,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她又问:“元相公此次可否与你一同前来?”

吕元膺回:“他在长安暂时抽不开身。不过他最近请来一位越州的歌伎,名为夏千寻。或许你有所耳闻。”

铃兰道:“他在信中说过这事,说是为李师道的事。朝中官员不少为李师道买通,或者受其威胁。他不能明面点破李师道,只能便请夏千寻利用参军戏向圣上扇扇风。”

吕元膺道:“他自己躲开了这麻烦,可惜麻烦找上了夏千寻。如今夏千寻在长安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