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川蹙了蹙眉, “娘,咱们未知全貌,还是别轻下断言了, 我过去瞧瞧。”
日光斑驳, 他跟着来到了兰竹苑,隔着碧青窗纱, 霍长川看到一位中年妇人——
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年约四旬,身材消瘦,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眉眼看着倒与颜芙有几分相像。
他在凉亭的青石墩坐下,信手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眼神却一直落在颜芙身上。
见她似是哭红了眼,时不时地擦拭着眼角,霍长川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或许,方才他不应该让人进来。
这样芙儿便不会哭。
苑内,颜芙看着憔悴消瘦的母亲不禁落下泪来,哽咽着问:“娘这几年……”
颜芙满心酸楚,难以想象这几年来母亲过的是甚么样的生活,家贫夫狠……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以前被颜泉打骂的情景,她身子便禁不住微微发抖。
“也没甚么,只不过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阿荣又长大了,学堂的束脩每年也不少……”颜母绞弄着皱巴巴的衣袖,面露哀求,“芙儿,三年前你与荔儿离家出走,娘不是没去找过你们……”
“只是你爹他……”她红了眼圈儿,泣道,“他正在气头上,无论如何也不让我离开陵城,只当你们姊妹俩不在了……”
颜芙心情平复许多,看着她:“都过去了,不说那些了,阿荣是得了甚么病?你们需要多少银子?”
颜母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弟弟阿荣身体一向很好的,只是那日从外面回来,不知为何就忽地病倒了,看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汤药,也一直不见好。”
她抹了抹泪,“为了给他医病,家中的那座院子也抵卖了出去,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上京来打搅你们……”
颜芙心中酸涩与心疼交杂在一起,很不是滋味。
之前她与荔儿在颜家确实吃了很多苦,但再如何,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她们拉扯大,也曾为了她们反抗过颜泉的拳头,虽然没改变甚么,但至少她心里还是有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