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林依都没有看到秦水寒。
她似乎终于习惯了“王妃”这个称呼。
走到哪里,寒王府的人都会毕恭毕敬的对自己行礼,并称呼自己“王妃”。
她来到碧月的厢房,准备给她换药。
“王妃,怎么可以劳烦您动手。”
林依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又不是白白给你上药。你可看好了,这瓶药是止血药,均匀的撒在出血的伤口上,薄薄一层就够了。这个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有活血生肌的功效,涂在不出血的地方。”
林依轻轻的裹起纱布,口中又继续念叨。
“纱布要拉平,这个角,你看,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就是这个感觉。”
她又眨巴着眼睛,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瓶子。
“这个,可是个好东西,叫做祛疤药,你一个女孩子家,可不能落下伤痕。”
“……”
碧月身上有好几道执行任务时落下的伤痕,可是她从来就没在乎过。
对她而言,那些伤痕就是自己的勋章,是对自己的肯定,她喜欢看着它们淡淡的留在身体的某一处。
看着碧月满不在乎的样子,林依有些无奈,这可是自己连夜捣鼓出来的。
竟然不识货!
“我看那个玄侍卫,对你可是上心得很。那日去林府接你,他可是驾得飞快哦。”
林依想起玄风小心翼翼抱起碧月的样子,那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
饱含的情意简直呼之欲出。
她说得煞有其事,碧月听了却面色僵硬。
这怎么可能?
她和玄风同为护卫,只是时常切磋武艺,从来没有往儿女私情上想过。
他们明明就是好朋友!
“王妃,您能正经点吗?”
和林依一起久了,碧月也发现这个女主人其实没有一点架子。
林依撅了撅嘴,把手里的药瓶递给碧月。
“我说的明明都是正经的…那你闻闻这些味道,可别记错了。”
碧月把药瓶攥在手中,心中一阵暖意。
“我去看看犁尚,你好好休息。”
林依收拾药物准备离开。
“王妃…犁尚,不在屋内,他…出去执行任务了…”
碧月没有告诉林依,主子让犁尚带人火烧林府。
毕竟那是林依的家。
“……”
林依一时说不出话,犁尚的伤口还蛮重的,怎么就派他出去执行任务了。
其实这两日,秦水寒派风影阁的人配合犁尚,早已控制住了林卫夫,准备今晚放一把火烧了林府,营造成林卫夫意外丧生火海的假象。
傍晚时分。
秦水寒赶往景涵阁,他的表情有些冷峻。
正在练字的林依微微一愣,她放下手中的毛笔走了过去。
“不要这么严肃嘛…怎么了?”
林依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拉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秦水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
行医袋!
林依一把接到手中,她高兴得咧嘴笑出了声。
原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又不好意思叫叶子铭再打造一套,没想到竟然失而复得。
“景兰大监给我的。”
“谢谢你。”
秦水寒看着一脸欢喜的她,不知道如何告诉她今晚准备火烧林府之事,虽然林依几次表示不在乎林卫夫的死活,但到底是她的父亲…
“依依…”
怎么欲言又止了呢?
林依收敛了笑容,会有什么事让他露出如此为难的神情?
她抓过他的大手,满脸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
似乎好久没有这样注视着他那一谭幽深的黑眸了。
也许是受到她温柔的鼓动,秦水寒不再犹豫,直接说道:“今晚会放火烧了林府,也会,杀了林卫夫。”
“哦…”
原来是这件事,林依垂下了眼眸,杀人并不让人开心。
“麻烦你了…”
她满心愧疚,秦水寒这么做,又是为了自己。
“你…千万要小心点,还有…能不能不伤害到林府其他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该死的只有那林卫夫一人…”
秦水寒有些意外,没想到林依对杀死林卫夫这件事会如此平静,但对林府的其他人又会如此怜悯…
“放心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来尝尝这个茶。”
林依拿起刚才倒的茶,放到他的鼻子下,轻轻晃了晃。
她狡黠一笑。
“香不香?”
秦水寒闭上眼睛闻了闻,有股说不出的清香。他接过茶杯,珉了一口,略苦,但回味甘甜,于是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茶?”
“冬菊茶。我见院子里有几株冬菊,就采了几朵,把花瓣晒了两天,刚好晒干,就泡了这茶。”
林依抿嘴一笑,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清肝明目哦。”
秦水寒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想她真会就地取材,这院子里的花草会不会都被她摘完?
不过那样的话,叫人再种一些她喜欢的花草就是。
“那再来一杯。”
终于到了晚上。
林依披着披风坐在壁炉旁边。她没有在北方生活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冷,只是这没有温室效应的古代,虽然不像南方那样湿冷,但也冷得她不想离开壁炉半步。
她又推开门看向屋外,寒风嗖的钻了进来。
怎么翠喜还不回来?
派她去打探秦水寒的消息,这么久还没有回应。
林依知道他们今夜行动,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外面的打更声响起。
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