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两根粗硬的眉毛倒立在,两颗漆黑的眼睛闪烁着冷硬的光芒,他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压抑着自己蓬勃的怒意,冷冰冰地说:“说说吧,什么情况。”
“我刚才那句话确实说得并不妥当,也很不尊重别人……”
“我是不是说过,她家里的情况,请求你们帮老师照顾一下新同学,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刘强失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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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并不觉得我说的话对于她来说非常过分,人首先要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我并不想告状,但也许刘老师您没听到,在我说这句话之前,她说了更多难听的话,非常的没有道德和教……”岑淑慎把教养吞了下去,说一个失去了父亲的人没有教养,她还没有这么没有教养。
刘强点了点头,没有再批评她:“我会了解情况的,孟星河、薛瑾瑜,你们别探头探脑的,都给我进来。”
“说说吧,什么情况。”刘强又把他那两根粗硬的眉毛立起来。
孟星河微微低头:“刘老师,是因为我和张同学起了矛盾,岑淑慎才会帮我说话……”
“什么矛盾呢?”刘强其实已经有点相信了,但他还是追问一句。
孟星河顿了一下,这才开口:“也就是说我家里是种地的、养羊的这样。”
薛瑾瑜看着气呼呼的:“才不是,虽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话可难听太多了,她她——”她小心地觑着孟星河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强似乎明白了什么,摇摇头把他们赶回去了,“把陆唯喊过来。”
不知道陆唯在办公室和刘强说了什么,没多久刘强又把水果店大小姐喊去了办公室,岑淑慎看着她那张浮肿的脸不愉快地走进教室,路过他们座位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岑淑慎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偷偷往后看,孟星河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周身的气氛沉郁极了,岑淑慎知道他很不愉快,有心想劝点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能劝什么。
岑淑慎帮他一起交英语作业的时候,孟星河突然迸出来一句:“凭什么啊,要我同情她,谁来同情我?”他脖子那块的肌肉崩得紧紧的,和他整个人的状态一样紧绷。
“既然他也是乡村里出来的,不是更知道我们的不容易吗,为什么要我去体谅她……”
他也没打算岑淑慎劝慰什么,只是一股脑地倾诉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岑淑慎是整个班上最能理解他的存在,而其他人哪怕安慰都显得高高在上。
“其实……”岑淑慎安静地听了一会,“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帮强哥开脱,他作为老师,肯定是想要息事宁人,谁哭闹得越大声,谁就更能得到好处,他未必不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受了委屈,你也不会哭,久而久之……他可能就默认你不会哭了……毕竟你是他最得意的助手,他信赖的班长……”
岑淑慎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水光一闪而过,“所以我活该被人把尊严踩在地下?”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但我不愿意哭,所以只能是我在受委屈。”孟星河落寞地说,“刘老师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需要顾全大局,也忘记了他年轻的时候的想法……”
“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的。”岑淑慎一时间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我知道,谢谢你帮我说话,谢谢你们,我知道陆唯也是好心……走吧,回去上课了……”
很难判断刘强究竟是不是一个好老师,有时候他似乎骨子里就刻着对农村人的歧视,夸孟星河的时候还要夸一嘴他是山窝里飞出来的凤凰,沿海的农村,离市区最多三小时路程,也没有这么落后吧,被夸的人究竟是什么想法真的不得而知,岑淑慎只知道如果夸到她自己头上她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