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岑爸第二次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买点吃的时候,岑淑慎就知道自己别呆在这碍眼了。
医院很大,里面有一家全家和一家十足紧挨着,关东煮和烤肠的香气漫上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胃已经空空扁扁。
她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很清晰地咕咚了一声,向穿着蓝绿相间的T恤的营业员张口就是一串关东煮的名字,“鱼蛋、玉子烧、魔芋丝、章鱼烧……一半清汤一半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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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账的时候她前面已经排了一个人,清瘦的腕骨上搭着两根黑色的橡皮筋,把手机的付款码伸了出去,一双凤眼无精打采地坍塌着,毫无神韵,两颊微微下陷,鼻梁犀挺、唇瓣菲薄,是个好标致的少年郎。
可惜医院里的人群来去匆匆,没有人对他投来过多的一瞥。
岑淑慎张了张嘴没有喊他,在哪里认亲都合适,唯独在医院里,谁也不想被戳破自己瞒住的苦痛。
可他的余光已经瞥见了她,少年微微侧过脸,唇角微微翘起,眼底却流淌着浓稠的情绪,整张脸上像是糊了一层虚假的友好:“岑淑慎?真倒霉啊,怎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要碰见你呢?”
他的口气里没有埋怨,只有自嘲,只是落在听者的耳朵里总会有点刺耳。
岑淑慎有些无辜地瞪圆了眼睛,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陆唯就像是自觉失言,紧跟着就接了一句“抱歉”,抓着一瓶橙汁的手微微用力,青筋暴起。
“没关系。”岑淑慎摇了摇头,态度很平静,没有突然对他起了过度的窥视和好奇,也没有贸然开口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这么问的人未必在质问,但一颗尘埃都能在如惊弓之鸟的陆唯头上落成一座沉重的大山。
她伸出手机付了三十多块钱,捧着两大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岑淑慎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问:“你吃不吃关东煮?”
“好呀,谢谢。”陆唯从善如流地应下,先拉开椅子让岑淑慎先坐,这才在岑淑慎对面坐下,拇指和食指揪着签子在杯子搅来搅去,把一块玉子烧戳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