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这个国家都像恩公看到的那样,而是有些时候,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在历练百态的波折中,一个人对自己跌到的次数的铭记远远要胜于他直立行走的时间。”
“他们往往看中的是那些追求,而非已经拥有的,在这一点,恩公恰恰与之相反。”
“就小女子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秉承他人传承而大放光彩者,恩公所说的薪火相传,在神骁是一种根本的存在形式与理念。”
“当然,诸如恩公此类不凡,定也是瞧不上这传承便是,只是,纵使强如他陈也先,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百年离玄机,千年唐望,比比皆是。”
“又如李布施,又如林邀月,李太行,剑若悬河,不知一过神庭门蛟化真龙的恩公算不算呢?”
“所谓巧夺天工,说的不就是在传承了工艺之后,不断的循序渐进而炉火纯青,并不断的在时代更替与新旧事物的碰撞中不断脱颖而出吗?恩公觉得呢?”
“若想要在这个包罗万象的国度又或罗天大道中立教称祖,可是需要极大的才能与品德的,仅仅只是凭借一份操持,一种强大,是不足以掩人口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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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白须挑眉,却也觉得理当如此。
也是,眼前这位,可是千年传承的斩龙人,这其中岁月,在她看来也不过转瞬即逝。
可神白须也同样揣度过,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就仅仅如此吗?
或许那所谓的斩龙人头衔才是真正遮盖真相的纱布,而握着那长枪的李心素,才是真正的她,不拘泥于法度的她。
“在这浩渺云烟的大道中,想要凭借一种追求而做到极致的人却也并非没有。”
“若说从一而终,有那千年皇陵的守墓人暨折心,若说俯瞰众生,有那道庭祖师张道一,譬如此类,所执所凭,未尝不是人间罕有。”
“在见过抬剑之前,我仅仅只听说过那人四甲子的无敌天下,却从未听说过她所行一道是如何的艰辛,成败与否,我以为,贵在人为。”
“道路的延伸在于人群的传承,而沿袭的技艺,是曾经古人智慧的显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一切的结果不过都只是为了后人少走弯路。”
“可倘若要开辟,要建树,要成立甚至创造,就必须要标新立异,要与众不同,所谓形而上学,就是如此。”
“难道从源远流长的千古前,若竟没有他陈也先,没有他张有意,没有他李知返,这神骁天下,竟无从安置,秩序就紊乱无常了吗?”
“滴水石穿,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无数个前仆后继者的努力下成就的,而道路的延伸,的突破,也仅仅在于那些敢为人先者,我以为,见微知着。”
这道理不可谓不大,而是太大了,若真要人人都是自我命运的主宰者,那这个世界,得是多么宏大才能容得下这般的理想?
可神白须却见过,甚至触摸过。
青抬衣千年暗室,所执不过平庸,在命运的叠加下她历经太多人的一生,经受过太多人的执着与太多庞大意志的灌输。
顶级,这个意味着永远保持高度的无限,在她年少时就已经被赋予了,以至于今后的百年,她都在坠落的空虚中度过。
她是神白须所说的道路的反面,一个集众家所长,最后凝结成一个的意志,可这意志根本不属于她,仅仅只是一份超越任何事物的技艺传承而已。
而在她和神白须这份新生碰撞之后,她才真正在这外力的融入下变得柔软,终于才崩塌了那形成的囚笼。
而直至他触碰那柔软,才真正明白,在这道路的尽头,什么才能真正做到改变命运。
不破不立,道路,是可以凭借一个人的追求与打磨形成的,而开辟,就必须要承担压力与打击。
所以神骁人才会如此的将“涅盘重生”这个理念赋予如此伟大的意义。
“如果恩公能在削山之乱一役结束后仍旧留在神骁,按照您这个理念,或许开宗立派,立教称祖也都是时间问题吧?”
“凭此志,未尝不能在有生之年封圣,以恩公的聪明才智。”
李心素笑道,她扯着神白须的衣袖。
而言下,随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到了这饕餮城区城关前沿,向后,就是万里延绵的琼楼与山峦。
大道已是近在眼下。
“封圣不敢想,毕竟我一介凡夫俗子,受制红尘,归根结底想做的,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