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县县衙门口的鸣冤鼓突然间“咚咚咚咚”地急促响起,那鼓声低沉而厚重,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人们的心头上,使得原本就憋闷的心情愈发沉重。
此时,周县令面色阴郁地端坐在公堂之上,他那双狭长的三角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与恼怒。
两旁的衙役们手持杀威棒,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站立在公堂两侧,仿佛也被这阴沉的天气所影响,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随着一声尖锐的公鸭嗓高喊:“宣鸣鼓之人上堂!”紧接着便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呼喝声:“威~~~武~~~”
楚宁安,神情淡定从容,丝毫不见慌乱之色,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上大堂。他对着周县令抱拳行礼,朗声道:“学生楚宁安拜见大人。”
周县令却并未回应他的问候,而是冷冷地质问道:“见到本官为何不跪?莫非你已取得功名在身不成?”
有了和周家的龃龉,周县令又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身份,无非是以此刁难他罢了。
他尚未通过院试这一重要关卡,因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被视为名副其实的秀才。按照常理,如果深入追究起来,面对周县令这样的官员,他理应行跪拜之礼。
然而,情况却又有所不同,楚宁安连续获得了两次案首的佳绩!在这东周之地,存在着一条虽未明文规定,但却广为流传且众人皆知的规矩:凡是能够接连在县试和府试中斩获案首之人,皆享有面见官员时不必下跪行礼的特殊待遇。
换句话说,即便有人想要强行要求这位双试案首下跪参拜,恐怕也难以做到。毕竟,这条不成文的规定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了一种默认的惯例。
此时,站在县衙大堂之中的他,面对周县令有意施加的压力与刁难,表现得镇定自若,毫不畏惧。
只见他挺直身躯,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回禀大人,学生乃是嘉庆府此次县试以及府试的案首,依据此地习俗,理当享受见官不跪之礼。”
这番话语说得有理有据,使得原本企图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周县令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周县令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的阴沉之色愈发浓重,显然是意识到眼前这个名叫楚宁安的年轻人并不好对付。
沉默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问道:“楚宁安,方才可是你在此击鼓鸣冤?”
楚宁安点头应道:“正是学生击鼓。”
不等周县令继续发问,他便迅速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状纸,双手恭敬地递上前去。
周县令接过状纸后,粗略地扫视了几眼,随即便随口说道:“你告周家庄的周通?”
楚宁安再次肯定地答道:“正是。”
听到这里,周县令转头对着堂下的一名衙役吩咐道:“周衙役,你速速前往周家庄将那周通带到堂上问话。”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衙役从队列中大步走了出来,他恭恭敬敬地向周县令行了一礼后,便接下命令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公堂。
此时,周县令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站在堂下的楚宁安,缓缓开口问道:“你这状纸之上倒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安家已然将那庄子让与了你,而你如今也已顺顺利利地接管了过来。既然如此这般,你又为何还要前来状告安家的管事周通呢?”
这周县令不愧为官多年,问话的技巧可谓是炉火纯青。他只是单单提及了楚宁安已经成功接管庄子之事,对于周家人在其中可能存在的对庄子的肆意破坏等行径却是只字未提。如此一来,旁人乍一听去,可不就会觉得是楚宁安在无理取闹嘛!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楚宁安清晰地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有人满是不屑地说道:“哎哟喂,瞧瞧这位后生,瞧着模样倒像是个读过书的,怎的这般不知好歹呀?都占了这么大个便宜了居然还想着告状告人家呢!”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事儿吧也难说,周家平日里是什么样的德行大家心里还不清楚吗?说不定啊又是在背地里耍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家给坑了呢!”
还有一人压低嗓音叹气道:“唉,这后生也是糊涂啊,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周家人呐!难不成他不知道咱们这位县令大人就是周家人吗?”
......
清晨时分,天空便呈现出一片阴沉之色,乌云密布,沉甸甸地压下来,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临。就在这沉闷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