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汤汤，一片朦胧白雾笼罩其上，仔细看去，水中似乎有一个人影。

这时候，两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端着托盘从雾中走了出来。洁白的衣衫，乌黑的长发，自然饱满的红唇，没有任何妆点，却美不胜收。

两女从雾中走来，无视泉水叮咚，她们每走一步，脚下便会自动结出一块寒冰供其行走。等到了泉水中央，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她们动作轻缓，半跪在水中人影身旁，将托盘上的东西取了出来。

“白夜师兄，我们来给你换药了。”

白夜在泉水中昏沉的睁开眼，见到熟悉的面容，嘴角稍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月月都来看我，真是辛苦你们了。”

易妙姿轻柔一笑：“师兄莫要胡言。”从前明艳大气，性格爽朗的女子，现在已经变了。她的变化过大，这样的温柔中甚至还有一丝冷漠。

白夜当年被沉沙剑带走，一路逃亡时耗尽火铠，被焚灵火吞噬，危难关头，留在他体内最深处的印记救了他一命。

那是赋香留给弟子的保命手段，生死关头印记能够带着弟子穿越空间回到安全的地方。玉致当年也有一枚，只不过在点将城时，被陨石破掉了。

这枚印记带着白夜和千冰回到了太清道宫，能够跨越数个洲域的至宝，赋香当初也是费了很多心血才制作出来。

白夜默不作声，他的身体被焚灵火烧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皮肉，掌教将他投入这方泉水之中，月月着人送来上好的灵药，只为他能重新恢复过来。

“这药是谁炼制的？”看着红褐色的药膏，白夜皱了皱眉，这东西有股怪味，闻着发腥，但效果又是极好的。

这三年来，易妙姿每月都会送一次药，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被身体完全吸收。然后剩下的半个月时间，他就要汲取泉水的力量，恢复修为。

世上无药可医焚灵火造成的伤势，但这红褐色的药膏却做到了。三年来，白夜身上的血肉长好了大半，只剩比较严重的胸腹处还无法愈合。

而且，这药膏除了此效以外，还蕴含着一股特殊的力量，那股力量柔和清正，连他受损的元婴也能修补。

“此药是掌教亲手炼制，专门治疗师兄的伤势。”易妙姿从容的在泉中净手，随后将侍女递来的药膏均匀涂抹在白夜的伤口之上。

从前不能行动还好，现在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让一个女子在自己胸口摸来摸去，白夜多少有些不自在。

“妙姿，我自己来吧。”

易妙姿没说什么，把药放在了白夜手里，看着他涂完药以后，便带着侍女离开。出了泉水以后，那侍女自觉退走，易妙姿驾云而起，很快就来到了道德峰。

太清掌教此刻正在小青旁边炼药，他穿着宽松的麻衣，胸口处有一团光明的雾气在蠕动。看到易妙姿过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小刀拍了拍手。

“白夜怎么样了？”

易妙姿恭敬的答道：“已经好多了，今日弟子去时，他最严重的后背已经痊愈。如今，只有胸腹连接丹田元婴的地方较为严重，相信再多用几回药就能完全复原。”

“嗯。”太清掌教点点头，随意的在身上擦拭手上的血污：“这一炉药尚未成，你一个月后再来吧。”

“是，掌教。”易妙姿应下，便准备离开。

“哎，先别急着走。”突然，太清掌教开口把她叫住：“知天命研究的如何了？”

易妙姿一顿，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尚可，若要卜卦的话，应该还欠缺一些火候。”

“时不我待，你尽快卜卦，一定要找到解决的法子。你的灵根如今已经尽数解开，莫要浪费了这般天赋，太清需要你。”

太清掌教说完，挥手让她退下了，随后，他一个人沉默的坐在药炉边，半天没有动作。最近一些时日，他肉眼可见的衰老了。

小青伸出枝条，讨好的缠绕在他手腕上。

“掌教，剩下的材料，只够再炼五次药了。”小青很眼馋炼药的材料，只不过它不敢动。而且，眼前这人恐怕最想的是用此神药救赋香。

可惜，赋香的身体早就成为了它的养料，只剩下神魂沉睡于体内。不然的话，那药可能还轮不到救白夜。

人都有自私的时候，白夜和赋香，太清掌教会怎么选是压根不用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