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不可能这样僵持下去，千珩好不容易才让狸奴情绪平复下来。他看着外面虎视眈眈的人，以及石柱上看似沉睡了实际上在暗中观察的尊者，眉头皱了起来。

“玉致呢？”

狸奴轻轻摇头，语气低不可闻：“不知道。”她已经凭空消失很久很久了，久到仿佛有几千个日夜。

听到玉致是没有消息，而不是遭遇了不测，千珩的心放松了不少。天知道他赶来的时候看到狸奴的惨状，心里有多害怕，害怕她有不测，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狸奴就这样团成一团贴着白夜的尸体，不说话也不动作，它的腿伤一点点复原，在青衣神的护佑下好了很多。

“狸奴，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狸奴状态太差劲了，千珩放轻语气，想知道来龙去脉，才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狸奴抬起头，看着外面不停试探的修士，恨恨道：“看到外面这些人了吗？他们都将成为祭祀品，有个邪修组织和几大道宫私下勾结，让这些人进来送死。”

千珩面色一变，目光看向了石柱上的那个尊者。

“几大道宫的弟子都已经被俘虏了，朝阳令便是控制他们的工具。现在你看到的修士，是他们特地放进来的，以备不时之需。呵，这些人其实很清楚进来的目的，但是谁都经受不住诱惑。”

狸奴说完，锐利的视线锁定千珩：“你想逃出去？不可能的，我们所有人都要在这里等死，除非……”除非玉致出现，打开石柱后面的光墙。

只不过此事太过惊骇，狸奴并不打算告诉他。

“除非什么？”千珩追问。

“除非奇迹发生。”

青衣神的护佑也是有限制的，狸奴只能不停的放血。它不知道苦道会和几大道宫还在等什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杀了这些人。

在等什么？

等青衣神归位。

行者目光沉沉的看着白夜的尸体，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听雨的化身出现打破了他的自以为是。青衣神没有归位，只有白衣神是没用的，人人都追寻的长生或许真的能被实现。

……………………

玉致拿到了第二块神器碎片，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换句话说，她已经迷失在时空当中了。她试图构建上次看到狸奴时的画面，但是却不能成功，很有可能那里已经消失了。

她不停的在有穷国的历史中打转，因为次数过多，意识早就分不清今夕是何年。而一直渴望见到的老李的身影也不曾再现，在过去的时空之中，玉致孤立无援。

当她再一次迷失在时空中，忘记来时路，去时地的时候，有一双细腻莹白的入手突然出现推了她一把。玉致看着突然出现的那双手，意识混沌模糊，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坠入黑暗。

道德殿，大青牛顶开大门，看着易妙姿一身白衣靠在台阶上，地上散落着数张白纸。它有些恼火：“为何出手？”

“我没出手。”

“你当老牛是傻子？”

“你说我改不了命，那我就不改，换个人去做就好了，有何问题？”易妙姿捏起一张纸，又开始折元宝。

大青牛一滞，半晌过后才道：“改不了，所有人的都改不了，包括她。”

易妙姿转头看它：“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以为她是谁？真的能扭转局面？你太高估她了，她的使命就是殉天。更加高层次的存在不会允许棋子改变棋局。”大青牛此言一出，道德殿瞬间崩塌，就像触犯了什么禁忌，要被磨灭于世间。

易妙姿碾碎手中白纸，崩塌的大殿重新恢复原样，时间又回到大青牛说那句话之前。她素手轻扬，眼中满是无情：“殉天之前，是不是可以顺便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赋天知道你这么做吗？”大青牛喷吐鼻息，这个后辈总是异想天开。

“知不知道又如何？这天下没人能阻止我。”易妙姿想起被夷为平地的太清道宫，想起哀鸿遍野，可笑世人还在争什么长生，世界都要没了，再争有什么意义？

大青牛看着她如此狂妄，忍不住反讽：“既然知道自己的作用，又怎么不早点自戕，让她顺利些？”

易妙姿没说话，大青牛说完就出去了，她看着殿门关上，轻轻笑了。

“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姐姐，我怎么舍得妹妹去死呢？”

玉致身体失重，在这种状态下意识也清明起来，她茫然的看着所处的环境，眼中闪过了宇宙星辰。

银……银河？

玉致身体一颤，她从没这样激动过，她看到了银河，是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