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不免对温泊秋的难堪感同身受。
坊间流传容衍是奉了天诏直接任命的太傅,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即便冷淡处之也难掩那种金相玉质的骄矜。
与她,与温泊秋都不一样,他们看似生在豪门大家里风光无两,实则处处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她从小虽受挫磨,但不论闯什么祸都一直有姐姐护着,万幸自由自在地长了一身刺。
而温六旁出在镇国公府中,大抵无人护佑,才养出这一身无悲无喜的温吞性子。
祝筝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对他生出不少同病相怜之感。
若有朝一日,按她计划真的入了镇国公府,不妨教教他如何做到软中带刺,哪怕任人拿捏时,也要冷不丁叫别人痛上一回。
她思绪飘远时,容衍却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当不起大人的茶。”祝筝推了推杯子,“小心弄脏了手。”
话出了口,祝筝才后知后觉一时图个嘴上痛快,忘了对面是什么人。
抬头果见容衍淡漠的眸光落在她脸上,神情意味不明。
温泊秋大约看出她在为他出头,急忙接过茶杯解围,“我刚好口渴了,多谢大人。”
容衍按下杯沿,“她的。”
温泊秋又放下,“失礼了。”
一杯茶也够扭捏如此久,察觉到两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祝筝干脆地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了。
温泊秋看她豪放地牛饮,温声关切道,“方才还腹中不适,还是慢点喝。”
大约是因旁人在,他声音压的很低,听起来尤为柔和亲切,满怀担忧。
祝筝笑笑,“多谢温公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一旁的容衍忽然起了身,惹得两人同时抬头,还没来得及问太傅大人意欲何为,船头不知是触了什么硬物还是遇到了大浪,猛地一倾。
剧烈的抖动震地宫灯上的烛台都倒了,骨碌碌的滚落在地,祝筝也连人带椅整个往侧边倒去。
烛火灭掉的一瞬间,她没摔个四脚朝天,反而被人搂住了肩背,浅淡的冷梅香气霎时将她团团包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借着暮色的暗光,祝筝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眉眼。
真是折了寿!她倒进了容衍怀里。
早知如此宁愿摔个狗吃屎,她真是怕太傅大人拿着那条帕子,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擦一遍。
温泊秋也摔倒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下意识寻找祝筝,“你没事吧,祝……”
祝筝悚然,一口气爬起来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祝你身体健康!”
夭寿,差点叫他直接揭了老底。
船阁之中一时静的出奇。虽然烛火尚未重燃,但月光明亮,透过船窗映的几个人仍有一层银边似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