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露面脸色就沉如寒潭,公仪灏后知后觉出容衍似有秋后算账的意思,沉默了会儿,“他的仇,你别记到我头上,我和他从来不是一路。”
“是么?”容衍将手里的酒瓶搁在案上,冷淡道,“纵溺私欲,贪得无厌,不是你们公仪家向来的做派么?”
“不是的,阿衍……我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我和清清是两情相悦。”公仪灏似是被戳了痛处,连声解释道,“在四海书院……你知道的,她喜欢我,她先喜欢我的。”
容衍垂着眼睫略扫过他,浅淡的眸光微沉,像是觉出他的可怜。
“你选错了路。”他道。
“凭什么说我选错了……”公仪灏被他的话刺痛,更被他这样的眼神刺的难堪,恼羞成怒般地倏然站起了身,“阿衍,我真的羡慕你,你能这样毫不留情地评判我,讥讽我,不过是不知道什么是情天如劫,欲壑难填的痛……”
“我知道。”
容衍目光冷了冷,拢着眉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神情静的像一座玉雕,毫无起伏地淡声道,“所以才说,你选错了路。”
公仪灏一僵,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容衍的袍袖,“不要再说我错了,我不可能再错一次……我不会再错一次……”
容衍格开他的手,略一颔首向一旁示意,“探雨,带你们殿下去醒酒。”
*
惊忧交加之下,祝筝睡着的很快。
但睡的并不踏实,没多久便惊醒了,她想起自己躺在哪儿,再睡不着,盯着床帏上绣着的翩翩白鹤,耳听着电闪雷鸣响到拂晓时分。
天亮时,彻夜的大雨已经停了。
碧空如洗,雨后的春风吹着最后的薄云散开。
祝筝呆坐在床沿上发呆的时候,听见门上被敲了一声,流风的声音接着响起。
“四姑娘,可以去旁门接人了。”
闻言祝筝一颗心在胸腔里跳的飞快,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套上衣裳夺门而出的,她一路狂奔出去,心几乎要从她的喉咙里跳出来。
看到马车时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
日思夜想的人陡然出现在眼前,好手好脚原模原样地躺在马车里,长睫紧合,呼吸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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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筝轻轻唤了一声,“阿姐……”
流风在马车外听见,连忙解释道,“四姑娘别担心,三姑娘只是喝了点安神的茶昏睡过去,没有大碍。”
祝筝连连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怕这是拂晓前的一场梦,一个高声就会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