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脸色太凝重严肃,叫他有此一问。其实容衍问之前,祝筝没发觉自己不高兴,看到人生病有几个人能高兴起来的。
容衍静了一会儿,却问,“为什么?”
祝筝把布帛盖在他头上,“大人还敢问为什么?”
容衍目光有些散,看起来没有往日灵光,缓声道,“我以为,你在等我回来。”
“谁在等你?”祝筝皱眉道,“大人不知道在下雨吗?病了也不看病,抓了药也不吃,守着宫里的太医院不用,偏偏淋着雨来回折腾,是觉得自己钢筋铁骨吗?”
容衍眸光暗了暗,“所以,是不希望我回来?”
祝筝仍拧着眉,对他接的话一阵无言,在这无言中,容衍就要站起身来,祝筝连忙按住他的肩,“大人你要气死我吗?”
容衍仰头看她,“我现在走,还不能消气吗?”
“当然不能!”
因为病着,他眼下薄透的皮肤都烧的红红的,显出一种彻底的迷茫来。
“那你想让我……”
祝筝深知跟他说不清道理,气急地把他推倒,“躺好。”
见祝筝转身要走,容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给你端药啊,祖宗。”
流风把药熬好了,祝筝端着回来时,容衍半倚在床柱边合着眼睛,烛火摇动下显出格外的苍白,被祝筝弄乱的额发遮着眉眼,看起来竟有几分惹人生怜。
“喝药了。”祝筝把药碗端近,轻声道。
闻言容衍微微抬眼,歪着头看向祝筝,没动也没接,像是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祝筝抽出一个软枕垫高在容衍身后,从善如流地拿起勺子喂他,勺子刚挨上容衍的唇,他眉峰低垂,冒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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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祝筝好脾气道,“药哪有不苦的?喝了病才会好。”
容衍侧开脸,速来冷静的声音染上了病气,竟像是在耍赖,“不想喝。”
祝筝端着药碗有些愣住,“大人……”
容衍唇边似有苦意,垂着眼道,“病好了,你就走了。”
这病猫哪来的道理?当她是请过来的太医吗?祝筝被他噎的想笑,面上佯怒道,“你不喝药,我现在就走。”
容衍转过来看她,半晌,伸手覆在她手上,扶着药碗却没完全接过去,清俊的下颌贴着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将药一饮而尽。
早这样多好。
祝筝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容衍喝完药却没松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接过药碗放到桌上,顺势握着她的手往脸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