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不知这话里是试探还是什么,背后一凉,动也不敢动了。
今夜是个坦白的好时机吗?
或者说,有坦白的好时机吗?
此事早晚东窗事发,祝筝却一直拿不准,拿不准的是姐姐怎么办,那个孩子的父亲若是公仪灏,容衍会做何打算?
她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敢贸然揭开。
紧张又警惕的神色落在容衍眼中,他俯身下来,侧了侧将她更紧地拢进怀里,“罢了。”
“什么都好……”他与她低语,“要我剖心沥血也好,枯骨断肠也罢,我都认了。”
祝筝不知道他在认什么,她又没有挫磨人的癖好,忍不住控诉道,“说的我好像是那茹毛饮血的妖怪似的……”
“宁愿你是。”容衍抚过她的脸,指腹停在她颊边的红痣上,温声道,“刀枪不入,无病无灾,自由自在,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当妖怪这么好呢,祝筝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反捏了捏他的脸,“好好好,我就做青面獠牙的大妖怪,专吃你这样唇红齿白的小郎君……”
“给你吃。”容衍潋滟的眼底只倒映着她,“想从哪儿开始?”
床榻算得上宽敞,但容衍欺人太甚,把她挤在角落里,两人离得很近,近到祝筝可以看清他长睫投下的阴影,闻到他吐息间微苦的药味。
怪不得会有病美人一说,原本那样沉淡的神色,因为发烧,眼尾到鼻尖到唇上都染了一层绯红,显出格外的妖冶。
说话间浅淡的笑意浮上来,更是应了祝筝方才说的一句“唇红齿白”。
她不自觉看向他的唇角,不合时宜地想起确实咬破过这处,彼时两人缠绵难分,唇舌之间全被弥漫的血腥味填满。
祝筝莫名吞了吞口水,神游天外半晌,还记得回答他的问题。
“吃人当然、当然从心肝开始。”
容衍拉着她的手贴在心口处,“这儿吗?”
又忽而靠近,唇几乎贴在了祝筝耳畔,语气似叹息道,“……早就被你吃掉了。”
他的嗓音似在砂上磨玉,热气扑在祝筝耳尖,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掌心下传来一刻不停地澎湃震动,连带着她的心口也不争气地砰砰起来。
容衍身上还是有些烫,显出祝筝的手凉,她下意识挣了挣,反被握紧了,带着探进他散开的衣襟里。
祝筝吓得想抽回手,不知道抓到了他哪里,惹得他发出一声颇为上不得台面的闷声。
她怔怔地僵在那里,也忘了抽回手,一张脸全红透了。
窗外的雨声渐歇,昏暗的房中一片静寂,只闻两厢交错的呼吸声。
容衍气息很沉,眸光像融化的山尖雪,含着苦的冷梅气息扑在祝筝脸上,她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
没想到却被搂着在怀里转了个身,薄被裹住两人兜头盖了下来。
他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今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