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默了默,听出她话中的旁音,低头瞧见她眼睫上泛着的一层潮湿雾气,似是哭过。
他却没有开口问,挨着她坐下来。
“饿不饿,我给你带了……”
祝筝没让他说完,径直开口道,“今日我来之前,先去了一趟清水湾。黄掌柜告诉我,有人去找过她,多付了一些银钱,特意交代她向我保密。”
顿了顿,抬头看容衍,“那个人,是大人吗?”
回来的路上,容衍买了一盒栗子酥,刚出炉的,卖家说热的时候最好吃,他便一直揣在袖子里,手心都捂得出了汗。
祝筝的裙摆拂过他的手背时,分外的凉,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
容衍有些分心,半晌才回神她问了什么,答了一个字。
“是。”
祝筝接着问,“所以大人早就知道了。”
“是。”
“何时知道的?”
容衍捂着怀里的栗子酥,迟疑了片刻,信口道,“相思河那次……”
祝筝忽然扯开唇角笑了一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其实我刚听见这件事的时候,满心想的是,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
祝筝脸色不太明朗。
因为黄掌柜的一席话,她发了好一会儿呆,东想西想,鬼使神差之下,顺道去了一趟东覃医馆。
那个为姐姐看诊的女大夫告诉她,确实有人向她打听过她们。
算算日子,就在祝筝一时兴起诓了容衍的第二天。
来人个头不高,束着一条的乌黑长辫。
是安逢雪。
祝筝唇边的笑有些僵了,但仍是倔强挂着,“大人居然还在骗我……”
“但是我骗大人在前,所以大人肯定介意,才会像逗小鸟小猫一样看着我胡闹。”她闭了闭眼睛,“这件事,我们两清了,好不好?”
容衍没说好与不好,淡淡答了一句,“我不介意。”
闻言祝筝笑的更是疏离,“大人真是高风亮节啊,为什么不介意呢?是不在乎?还是胜券在握?还是因为拿准了我的性子,不会翻出什么大风浪吗?”
日影西沉,书房里光线昏昏,该是点灯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