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挥手扇了扇他带进来的尘土,“好家伙,你倒不怕跑死在路上!就说过了白露了,这白天也热啊!”
“我们中午都歇会儿,早晚多跑,你还没说呢,他什么时候到?”
“他信上说买的是九月十二号的船票,十五号到天津,让咱们接他去,多带马车,说是行李多。”
“他个大小伙子能有多少行李?!”
“家里就有两辆车,我都带过去,实在不行从天津雇车,咱们四个接他去,桂平去不了,他今年不好再请假了。”
十五号,付宁掰着手指头算还有五天,京城到天津坐火车得多半天,要是赶着马车过去也得三天。
自己回来的正好儿,这时间一点儿都不富余!
正说着,罗旭进来了,手里拿着张纸,“我觉得会叔这东西列得挺齐的,等他们把院子收拾出来,就按这个添置就行。”
小吴要回来这件事儿把哥儿几个平淡规律的现实生活打破了,都忙忙叨叨的准备着。
本来奉天修械所还来人请罗旭呢,他推脱了两次,还说要是抹不过去面子就走一趟,结果小吴的信一到,你就是说出大天来,我也得接我兄弟去!
吴家在朝阳门的老宅子一直都锁着,闹鼠疫的时候,吴七叔一家都死于非命,这宅子就空下来了。
两家碓坊被连安改成了大车店,这宅子也一直没动,这回特意请了道士来做了法事,用白灰、白酒里里外外都消了毒。
然后再裱糊一新,又买家具,重新布置。
依着连安的意思,厨房什么的就不留了,就小吴自己一个人,他也不会做饭,整那么多的锅碗瓢盆,放着就是浪费。
昌爷把手一背,摇着头就走了,他可不赞同这个,东西可以不用,但它必须得有,有烟有火那才是家呢!
京城这边就托付给昌爷和会叔了,哥儿四个带着石头和另一个会赶车的伙计,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去天津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五号,付宁他们早早的就站在了天津租界码头上,对着碧波荡漾的大海望眼欲穿。
等到一艘客船拉响了汽笛,慢慢靠向港口的时候,付宁一眼就看见船头上有一个人又蹦又跳,还对着船下边使劲挥手。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子,用胳膊肘碰了碰罗旭,“那猴儿是吴清吗?”
“好像……是吧……”罗旭也不敢确定,毕竟他已经回来三年了,他走的时候,小吴还是个刻苦学习的小书呆子呢,可没有这么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