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与如今的世界合不来,就连剑也成为了旧时代的古董”
“光辉万丈的大剑克莱默尔,两百年前面对帝国骑士和步兵们的木盾牌和软链甲,可以依靠强大的技巧和力量有效斩杀,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但在如今高度发达的全身板甲面前,它逐渐开始变得不堪大用。”
“商业繁荣,财富累积。在资金充裕的前提条件下帝国人能够让自己的军备一而再再而三地进步,这一切的进步一并让大剑这种原本十分有效的武器开始显得落后。”
“在进入新世纪以后更甚,最近的几十年间帕德罗西的帝国骑兵规模越来越大,训练也越来越专业。而作为苏奥米尔顶尖战力的大剑剑士,到头来却只能去与轻装步兵战斗,面对人马皆着重型板甲的帝国骑士,他们拼尽全力也难以取得有效战果。”
“老猎犬的牙已经钝了,腿脚也跑不快了。”
“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人对着咖莱瓦说道:“他们和帝国之前发生的几次冲突,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打了个平手。”
“克莱默尔。”他垂着头,落寞地说道。
“再也守不住苏奥米尔的国土了,也再也守不住,苏奥米尔的人心了。”
“王室贵族在几次吃瘪以后,都十分倾向于学习帕德罗西帝国的骑兵。”
“但大剑士们为了不失去自己的地位却对此百般阻挠。他们历史悠久的传统地位在一开始获得了人民的支持,但随着时间演变帝国那边商业越来越繁荣,而大剑士们却以保护苏奥米尔传统文化的理由,对商业和其他与拉曼人有所交流的事情严格控制。”
“禁止了商业和建设,让整个国家都保留在自给自足的情况下避免被拉曼毒药所毒害。这种做法导致许多地方民不聊生,而因为对手武器和装备越来越先进的缘故,为了维持越来越高的战争支出他们还开始收缴各种税收。”
“以超然的地位存在于王国之中,独立于宗教势力与王室和贵族势力之外,这本就是属于十分危险的处境,这下他们还开始把手伸向了人民,扮演起税官的角色以各种由头强行收缴‘善款’。”
老店长回忆着,一边用像是燃尽的蜡烛一样无力又遗憾的语调说道:“点燃了一切的最后一点火花,是名为‘柴薪税’的一个项目。”
“苏奥米尔地广人稀,森林面积巨大,人民自古以来都是从森林之中自取自用。但因为经济上面对的困难,迄今37年前的时候,大剑士们发布了柴薪税这个条令,以王室的名义说明整个苏奥米尔境内的森林都是国王所有。普通人不得私自砍树,烧火做饭用的木柴也必须定期交钱才能进森林里头捡拾。”
“这一点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支持。”
“所以在如今的苏奥米尔女王登基以后,接着改朝换代的冲劲,就把他们也驱逐了吗......”听完这长久的叙说,米拉显得有些惆怅,她开口这样说着,而老店长缓慢地点了点头。
“女王颁布命令的时候年仅15岁,她并不懂得这些,甚至还觉得可以让他们放下克莱默尔这种武器,一起步入和平与繁荣。”
“她不懂得人心,不明白这些人自古以来就坚持的信仰。”
“一方是想要守住苏奥米尔本身的本土文化,避免被拉曼人所同化。而另一方则是想要国家社会进步,发展繁荣,因而需要开放,与帝国之间关系正常化从而交流与学习。双方都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最终引致了这样的结果。”
“王室和贵族们在利益的作用下驱逐了大剑士,从结果上来看,开放的政策确实让国家变得繁荣了起来。但我们开始失去苏奥米尔传统文化,被拉曼文化入侵的证据也无处不在。”
“而且这种简单粗暴的驱逐,并不能算是真正解决了问题。”
“二十多年的岁月只是把矛盾爆发延期了而已,赞同大剑士立场,对拉曼人仍旧抱有敌意的人在这个国家之中也依然存在。这一次他们回归,事情不会简单了。”
“苏奥米尔人,太顽固,太一根筋了。”老店长摇着头,叹着气说着:“少了谁人的指引和调和,他们只会在一条路上面走到头。”他说,眼光却是瞥向了贤者。
“不知道你在指望些什么,我只是一介佣兵。”亨利耸了耸肩。
“呵呵。”老店长又笑了笑:“那作为一介佣兵,你懂的事情有点多。”
“彼此彼此,你也不只是个随处可见的老人吧。”贤者瞥了他一眼。
“只能说。”老人摇了摇头:“这一切演变成如今的局面,我也脱不开干系。”
“笔比剑更能伤人,这样的话,你们听说过吗?”他做了一个书写的手势,然后接着说道:“按照人的意图传播开来的说辞,刻意夸大的缺点和恶行,激起民愤。虽然可以用坐着的位置,身不由己这样的话来自我辩解。”
“但把他们逼上绝路的是我写的文章,这是事实。”
“所以你曾经是王室的书记官。”亨利半眯着眼睛,而老店长再度摇了摇头:“现在只是个无人光顾的小破旅店店长而已。”
“哎,就当我是自言自语吧,跟你们说这些,可能也只是怕这把老骨头哪天忽然迎来终点,就再没有人记得真相,只是把他们当成纯粹的恶徒。”
“我又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一样都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老古董。”
“只希望有谁能够来阻止一下就是了。”他说道。
“就算是童话故事也好。”
“就算只是古老的传说也罢。”
“趁一切还没有进入最糟糕的局面之前啊。”
“让我,再信一次吧。”
他渴求般地望着亨利,而贤者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