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上被划了好几刀,只要没有划破主要血管,没有砍断肌腱,没有断掉骨头,人还能站起来,包扎一下继续战斗继续前进,就还仍然算是轻伤的范围。
而倘若被截肢,被打到残废无法自理了,这就判断为重伤。
代价算低的。
代价算低的,可是——
老乔沉默了,弥次郎也沉默了,旁边的大神和鸣海更是如此。
和人的武士阶级存在了很长时间,而没有实战经验的武士,也一代人接着一代人。
在这个长久和平的国家,能够经历实战的情况也就只有极少时候剿杀山贼海盗,或是与不服管教的少数民之间的边境冲突了。
他们所学是有用的,尽管初阵有许多人都紧张得浑身发抖,但长期的训练确实发挥出了成果。
但这份战果比起一味的喜悦,却掺杂了几分不如人意。
包括鸣海在内。
他们其实是预计着更好的,更辉煌的成果的。
一口气冲破,然后山贼们就夺路而逃,这边没有任何一人受伤,大获全胜。
诚然,将这种话说出口来,谁都会注意到这其中过分美好的理想主义。但他们确实是这样相信着的,认为自己可以办到,可做出来这样的成果。
但仍旧还是不行。
这都甚至不是完全的正面冲突,起初双方都只是隔着木盾互相射箭骚扰,而被抓住契机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山贼们仅仅是在最后濒死之际反抗了一下,他们这边就出现了十来个伤员。
所有一切优势都站在自己这边。
装备是己方更优秀,人员也都是在极好的环境之中修养,精力充沛。战术上是他们这边略胜一筹,运气也站在他们这边,山贼指挥官最后的自乱阵脚坐实了他们的胜利。
然而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多人受伤,护甲有破损,箭矢有消耗,刀具也有磕碰损伤或是使用不当导致的卷刃。
只·因·为·这·是·会·反·击·的·对·手。
鸣海畏惧于想象更糟的情况,他知道这种马后炮于事无补,但却又忍不住开始思考那种可能性。
若是这些优势稍微有哪一项被夺去了呢?
出于对那几声巨大声响的留意与亨利进行的事后交谈,让他明白守在小道那侧指挥官有多出色,而那边那头山鬼又有多么难对付。
尽管弥次郎摆出了一副“吹牛的吧”之类的表情,显得不是很想相信,但是鸣海却认为对方没有说谎。
第一是他没有必要吹嘘战功,第二是对方确实从那边杀了过来。
而若是两边的负责人调转,守在这边的是更为有能的指挥官,会怎样?
第一时间识破了亨利扰乱军心的做法,当机立断地下达弓兵队反击;不,在那之前,肯定不会给夷人接近的机会,在他们冒头的一瞬间警惕后方的人就会进行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