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一点,她就不信他心里没点恨意。
今日可是他第一天姓“凤”。
他不说回偏院去抱着他小娘痛哭一番,再踏踏实实地睡一个好觉,反倒又跑到自己这个“死对头”跟前,上赶着自降身价讨好她……
单论这份忍辱负重,她就不得不服。
不过昙舒有一点说得确实没错,她今日确实也饮了太多酒。甚至无需等到明日,她现在就已经被酒意搅得十分不舒坦了。
“行吧。你过来帮我按一按。”
当昙舒绕到她身后时,凤筠熟稔又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闭着眼睛等着他伺候。
可当对方的指尖触到她的额角时,她“嘶”了一声,下意识躲开了。
“你的手……怎么冷得像冰?”
不止冷得像冰,甚至还微微发颤,简直像是刚从雪水里泡过似的。
凤筠想回头,可头扭过去一半,注意力先被他的衣袖吸引了。
“袖子上怎么有血?”她蹙眉,“受伤了?”
昙舒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忙抖了抖外袍的袖子,将内里的血迹遮挡住,支吾道:“刚刚喝多了酒,来书房的路上不小心滑倒,磕破了胳膊……”
凤筠颇有些烦躁:“看你那点出息……既然受伤了,还不好生歇着去?偏往我跟前凑什么?”
她不过才数落了他两句,他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呆站在那,再不敢吱声。
凤筠又扭头细看了他两眼,发觉他今夜着实有点反常。
虽然面颊上透着饮酒后的红晕,但底色白得像纸,整个人打摆子似的,一直轻轻发着抖,神智也算不得多么清明。
看来他刚进门时四平八稳的样子八成是强装出来的,凤筠判断,他定是早已醉得找不着自己屋子在哪了。
“佰禄呢?你醉成这样,他也不说看着你点。对了……今晚好像都没怎么见到他人影。还有妥妥……妥妥这丫头又溜去哪里贪玩了?等等,你……你这脸色,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
昙舒只是讷然听着她连珠炮似的问题,末了才摇头道:“没事……我的手太冰了吗?那我去火盆边烤烤手,再来帮你按……”
“还按什么按,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快回去睡……哎!”
凤筠话还没说完,眨眼的工夫,昙舒便被椅子腿绊在了地上,膝盖撞到地面,发出“咚”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想去扶他,他的手却为了维持平衡,就近扶在了她的膝头,压得她坐在椅子上起不来身。
这下凤筠的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