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师父娇纵着长大,在京城又混得还算不错,性子素来有些自大,因此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也总是乐意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推断,一些细枝末节也习惯选择性忽略,哪怕段少允当时说过,待恢复了气力便要杀她,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当真。
所以,她对两人目前的关系,理解为潜在的恋人,将段少允对待她的态度,理解为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对他的吸引力。
因此,这药瓶虽放在身上,她却暂时并不打算用。
她心里其实隐隐有种预感,以段少允那种古板又骄傲的性格,假若被她用这种法子得了逞,俩人怕是真要一刀两断,势不两立了……
她在去见段少允的路上,可以料到他免不了还得呛她两句,但不相信他真敢把她怎么样,毕竟她庶弟昙舒可是还和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呢,因此她忐忑是有的,但是不多。
她按照妥妥给她的提示,在还没进去那间房的时候,留了个心眼,躲在暗处通过一个隐秘的孔洞往屋子里看了看。
这孔隙设计精妙,藏在一幅看似无甚玄机的绢制山水图的后面,只能从外面望向里面,屋子里的人根本发觉不了。
她不过是略微瞄了一眼,心口竟像钻进一只小麻雀似的,不住地扑腾起来——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侧靠在一张桌案边,一张俊脸雪似的白,双眸被乌黑睫羽投下的阴影遮挡,看不真切,部分发丝齐整地束在头顶的金冠中,余下的则抚过耳畔腮边,婉转倚上平阔的肩头,再懒散垂落身前身后,被柔蓝衣衫衬得光泽如缎。
他一手支头,另一手抬在眼前,似是拿着什么东西在细细观赏,那东西并不大,从凤筠的角度实在看不清楚。
“谁在那?”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察觉到有人在窥探。凤筠没料到他竟如此敏锐,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把她着实吓了一跳。
她连忙绕到正门处,平复了一下心跳,捏着嗓子道:“客官,奴家是小店的老板娘。特意准备了上好的点心,赠予客官。”
里面的人顿了顿,才答道:“不必了。退下吧。”
真要是退下,那凤筠之前不就白忙活了吗?她手抵在门板上,略一犹豫,还是把门推开,闪身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