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过饭,偷过东西,抢过劫,像老鼠一样蜷缩在墙角里。
只要没毒的东西都能吃,只要不死的事情都敢干。
今天很开心,三哥说讨饭的时候听人闲聊,城中来了位官城的吴夫人寻子。
我猜到了,是我的母亲,她还在找我。
母亲钱财多,请了府衙的人手戒严,人贩子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我们死死关住。
深夜里,我和三哥想尽办法逃出,却在侧门撞上另一个归来的人贩子。
那时候,他的手里,还牵着两个娃娃,一个小十,另一个小十一。
人贩子的笑容让我和三哥齐齐打了个寒颤,毫不费力地,我和三哥的左腿被打断,惨叫声响彻云霄。
人贩子说,做狗而已,病狗也很有价值。
我跌倒在泥地上,三哥却豁出了命。
他一把夺过人贩子的刀,架到了睡眼迷蒙的另一个人贩子脖颈上,手抖得不行。
人贩子不害怕,他们哈哈大笑又循循善诱,像在折磨垂死挣扎的困兽。
抢回刀,三哥被推搡在地上,脑袋磕上石阶,血糊糊的一片。
只有最后的眼睛看向我,他在喊,小九快走。
我跑了,人贩子却不追。
他们很自信,也在戏弄我,毕竟断了腿的病狗只有苟延残喘的命。
还好。
我抹了把脸,放任自己滚到悬崖边。
这里很高,却有一个刚好能够容纳小孩的坑洞,是三哥和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避难地。
我听到人贩子骂骂咧咧的声音,选择捂住麻木的耳朵。
第二天,我顺着悬崖上的缓坡再次滚下去,因为下面,三哥打听了很久,是母亲离开的必经之路。
我拖着断腿躲在官道旁的草丛里,当吴府的车驾浩浩荡荡地赶来的时候,我想回到母亲的怀抱。
母亲看见了我,母亲又遗弃了我。
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像是陌生人。
第二眼,是一个眼睛相似却完全不同的陌生人。
两盘糕点赏了我,我听见她在乞求:“望满天神佛,全一全我的寻子之心。”
糕点是我爱吃的,却以这种状态进到了我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