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芝媛躲开叶梧筱,事后与辜万年悄悄商量,说:“我先回去,看样子我们原先的想法错了,只有等你出了院,两人再一起返深海。”
辜万年却说:“你干嘛怕她,她骂你,你可以与她对骂,让她也尝尝被骂的苦。”
“我从小就不会骂人啊。”
曾芝媛回到荷花方村自己的屋,伯婶俩见她几天不在家,问:“又找到个新野汉了?”
曾芝媛:“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好啊,你还嘴犟。伯婶俩便开始无风起浪,在村中高声喊叫起来,说曾芝媛这几天又去找野汉去了,她没男人就过不了……骂久了,觉得还不解气,找出一瓶农药,丢在曾芝媛面前,嚷:“你不要脸,活在世上也是个多余的人,不如早死早脱身……”
曾芝媛看着农药,突然脑子一闪,回想自己一辈子命苦,又想到辜万年……他正在医院躺着,身体不如以前,年纪越来越大,就算重返深海捡破烂,他比自己大十多岁,肯定会先走,他走了,自己最后的日子又怎么过?就说目前,即使他病好了,也可能他最终舍不得他的儿子,不愿去深海。这样继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她抓起农药,拧开盖子,仰头喝下……
药性发作前,她又打开手机写了句:“我已先走一步”后,发给辜万年。发完后曾芝媛就口吐白沫,一会儿她就死了。
辜万年正在另一栋楼拍CT,当时没带手机,等拍完CT回到病房,才发现手机里曾芝媛发来的遗言,大吃一惊……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再打,好容易通了,却是男人的声音,对方大骂:“你就是远新那个什么……你这个野汉子害死了曾芝媛……”
辜万年一听曾芝媛已经去世,瞬间就晕倒,被抢救醒了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精神支柱,身体顷刻垮了……
他想到了他的后事,想到了贺冯唐,只有他可以交心了,便打电话把贺冯唐叫来。
他病这么重,没请医护,也没有看到他儿子或儿媳的身影。人怕老,当老到无助时,亲情的体现就是最好的治疗药,而辜万年却少了这种药。
贺冯唐想起上次去他儿子家的情形,好像看不到什么亲情。
辜万年猜出了贺冯唐的疑问,便说:“儿子工作忙,自己住院后还是过来看过一次,觉得我病并不重,已经交代医院院长帮忙多照顾;叶梧筱她说自己都有病,没精力来医院。”
贺冯唐想起了一句俗语:爹娘心里从来有仔,而仔长大后心里却没有爹娘。
“辜主任好像不是你的仔。”贺冯唐把对辜主任的不满说了出来。
“他还真的不是我亲生儿子。”想不到辜万年竟然这样接口。
贺冯唐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辜万年觉得自己目前身体已经这样了,不必再隐瞒了,他对贺冯唐说出了实话:我天生无法生育,前妻就是嫌弃我这点,与别的男人勾搭,我没有恨她,只恨自己。但自从抱养这个儿子后,她开始天天跟自己吵,因为她想要抱养她弟弟的孩子,后来她就跟外地戏班子的一个白脸跑了,从此杳无音讯。我没有续弦,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带大……
辜万年说完这些后,便拿出一张银行卡给贺冯唐,说这是当初儿子打发曾芝媛离开时给她的五万元。曾芝媛没要,现在我打算用这笔钱请你帮忙,把自己的骨灰与曾芝媛埋在一起,做个合墓。因为求儿子,儿子肯定不同意,只有求你贺冯唐了,也只有你才能把这个事情做妥。
他说:“我和曾芝媛在世做不成夫妻,那就阴间做夫妻吧。”
贺冯唐看到辜万年那种殷切期盼的眼神,知道这事并不那么好做,但不想打击他,同意了。
离开辜万年前,贺冯唐劝他好好养病,不要想那么多,辜万年点头答应。不料贺冯唐走出病房,人还在通道里,就见医生护士往辜万年的病房里跑。贺冯唐感觉情况不妙,也赶急返回,走到病房,只见医生护士手忙脚乱把辜万年从地上抬上床,并立即推来了设备。经过一阵紧急抢救后,最后心电图成了直线……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摔下了床呢?他要下床可以叫医护啊。医生护士都议论着,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
贺冯唐想骂:医护医护,本来指的是医生和护士,可是如今,却不包含医生护士,而是另一职业人,辜万有吗?
辜万年去世后,贺冯唐经过仔细考虑,决定把辜万年的银行卡交给辜主任,这次辜主任没有回避,直接与贺冯唐见面……
(下一节,他一用力,手指感觉到短袄里有一硬物……)
曾芝媛躲开叶梧筱,事后与辜万年悄悄商量,说:“我先回去,看样子我们原先的想法错了,只有等你出了院,两人再一起返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