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出现的灼热感从大脑处疯狂蔓延,像是把整个头颅都被丢入煮沸的开水中那样的痛苦在顷刻间淹没了墨夏的思维。在身体因为疼痛而止不住颤抖间,他出现了。
——太美妙了!完美的,这是绝无仅有的,我最最杰出的造物!啊,太棒了,这身体,这痛苦,这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感觉!伊塔.昂巴鲁墨现在终于感受到了神明的宠爱!
小丑的声音癫狂混乱,在痛苦之中不断盘旋,命运的丝线也因此而陷入了无序地波动。墨夏的自我意识如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瞬间被淹没在深渊中。而在深渊之下则是一张巨大的,化着夸张妆容的男人面孔——伊塔.昂巴鲁墨。
——堕落吧!沉沦吧!屈服吧!把身体交给我!
掩藏在命途第二星魂之上的病毒,在墨夏意识到的瞬间,就爆发了出来,短暂夺取了身体控制权后的伊塔.昂巴鲁墨扯开喉咙尖叫起来。
“嘿哈~!”头颅弯曲出一个常人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四肢跟着翻转发出骨骼碎裂的声响,“嘎、啊啊啊啊啊啊?!生命,在翻滚!”癫狂的伊塔忽然张开双臂,不可见的命运丝线化成一张巨网朝着面前的三人的席卷而去。
“我伟大的作品又要增加了!!!”他颤动着喉咙,借助这具身体带来的特殊权柄,肆意挥洒着自我分裂出来的命途病毒,彩色的粉尘飞舞,像是一阵无法避开的风。
然而伊塔终究还是忽视了那位看起来毫无存在感的女士,毕竟‘她’可是【虚无】啊...黄泉迎了上去,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失去了意义,褪色的世界中,本该不可见的命运丝线变得无比清晰。
蜂拥而至的无色具有压倒性的威猛,彩色的风在瞬间被无色的斩击正面切碎。
“——额!”未曾拔刀的黄泉,身边接二连三的划过无法被察觉的斩击,隐约间恍若有紫色的电弧在其中显现,无法理解其中发生的变故,小丑发出丢脸的惊愕声,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他更为匪夷所思的事。
——本该因为自己突然袭击而丧失身体控制权的原主人,居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另一个方位。本该空无一物的墙壁处,墨夏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那里,而后在褪色世界的另一侧,是一片死寂的灰白...
面对前后两股绝对无法抗衡的命途力量,从未拥有过真正属于自己肉体的小丑身心同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
味觉、嗅觉、听觉、触觉、视觉以及虚无缥缈的感觉,在这个刹那间都陷入了两种极端的境地,不断碰撞、湮灭,就连其是否存在都陷入了怀疑...
“嘎、啊嘿啊啊啊嘿啊啊!”发出怪叫的伊塔,咬破了这具身体的舌头,一瞬间袭来的痛觉刺激着他开始寻找出路。
奔跑,跳跃,攀爬,前进,翻滚,转身,沿着光滑的墙壁不断变换位置,向上,向下,向着两个‘世界’的夹缝中流窜...
“怎么可能...”
视线左侧是无色的刀光,右侧则是无声的死灰,化作一道彩色烟雾的伊塔觉得自己应该早就逃到了足够遥远的地方,可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始终站在原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无序的丝线扭曲成滔天的浪潮,彩色的烟雾迷离而美丽,但在‘无色’与‘无声’间却缺少了真实感,在不可名状的绝望之中小丑不停地呼喊着。
“不应该会有这种事!不可能会有这种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直接作用在命途行迹上的权能...我明明看到你已经堕落!你堕落了才对!我不会出错,我会赢的...即使是令使也...我不会败的!”
“呵...支离破碎的言行,无孔不入的迷雾,你对神明们行走过的道路还是了解得太少了!”语气极度嘲讽的声音在伊塔脑海中响起。
“诶?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会在这里!你是谁?你们是谁?”
与伊塔共享着同一具身体,在先前已经沉入深渊的墨夏的意志却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大脑深处的灼热感...伊塔好像找到了它的来源,那是一颗并不算明亮的‘星星’,它一直挂在意识的汪洋上空,从未抬头去看它的伊塔,只能隐约感受到视线中时不时从上方洒下的微光。
物质世界中的‘无声’的墨夏和意识世界中再次出现的墨夏,两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个体,让始终保持在疯癫状态的伊塔难以平复心绪,他想再次撕扯着喉咙发出尖啸,只是这刹那间的丧失感使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星星’周围缠绕着的是无法被理解与观测的概念,它在这瞬间消散了,物质世界中那具被他霸占的‘墨夏’身体也在这时分崩离析。
“【神秘】的歌谣总能诵唱出不存在之物,从见到拉扎莉娜开始,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寄生在我第二星魂上的命途病毒...自信能在瞬间击溃我的意志?可笑而愚蠢的小丑!在我拥抱【神秘】的老友时,命运的嫁接就已经完成,【神秘】的不可知之物会代替我成为你的目标!”
“【神秘】?你...你为什么会?”
“你的问题太多了!那么,与我一同消逝吧...虚妄的真实在此刻被勘破,【神秘】已经不再神秘...”被编织出来的墨夏意志,露出本人绝不会出现的戏谑笑容,向着小丑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谢幕手势,而后微光的‘星星’像是一枚肥皂泡,啪的一声破碎。
“该死的送葬者——!”小丑发出不甘地怒吼,视线自意识的海洋中回到现实,‘无色’与‘无声’已经将‘彩色的迷雾’消耗殆尽,而自认为努力反抗过的伊塔在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直被漆黑的长剑钉在原地,无能地嘶吼罢了。
那一瞬间出现的灼热感从大脑处疯狂蔓延,像是把整个头颅都被丢入煮沸的开水中那样的痛苦在顷刻间淹没了墨夏的思维。在身体因为疼痛而止不住颤抖间,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