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了。他几乎马上就断定了。他在电脑上调出合成病毒的显微图像。果然是的,混合到这种合成病毒里去的正是汗線细胞。他当时在克里斯那里的显微镜下见到过。不仅是见到过,他实际上还参与了他最后阶段的研发,尤其是对这种新提取的间充质细胞的实验,即这种细胞特别奇特的慢性创伤治愈功能的动物实验。
对了,难以愈合的创伤在这种细胞的作用下能够迅速愈合。
他们居然用这种有迅速愈合功能的细胞,把它植入到两种病毒里去。他明白了。他完全明白了。在两种病毒都死亡后,汗線细胞仍然在自我繁殖,它的愈合功能表明,它能够完美地跟周围的其它细胞长到一起去。
那么,体现在眼睛里,它就把那些透明的细胞体编织成了不透明的、无“创伤”的不透明体。
他几乎要欢呼起来。但他忽然就没有了心情。原因有二:一,克里斯被带走了,多半被带离了人世,可是他的作品却被使用着;二,克里斯的汗線细胞研发本来是造福于人的一个成果,虽然谈不上特别大的成果,但也是一个重要成果,结果却被用来害人。
他听到他身后那这几个月来已经变得熟悉了的声音,是蜘蛛楼主遮旁普的声音:是有什么发现吗?
他转过身去,看到这张长得确实象巴基斯坦遮旁普人的脸。这张脸显得很无辜。就象这位室主任留给他好印象的那种无辜,那种与世无争。
可是他的印象在瞬间被毁灭了,被替代了。
他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有一种掩饰。掩饰着惊讶,还有一点点羞愧。
想起来,他觉得,这位室主任其实好象一开始就在掩饰什么。一种做了不好的亏心的事情的掩饰,尤其在姆文巴向他提出要带他到他们的细胞库去看看的时候。
是的,当时他说“好的”。但他当时就有些奇怪,他这个“好的”说得怎么有那么点不正常。
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合成病毒跟他有关,也许是他安排做的,也可能是他参与做的,或者就是他做的。
可是,他如果一开始就说是他做的,把成分比例都说清楚,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吗?
可是他仍然什么都没有说。这局部是可以理解的,但提到一定高度来看,就不那么好理解了。
当然,他不一定就是坏人。象阿尔贝特那样的坏人。
这里的大多数人搞研究,只是上面给出了方向。至于用途是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但至少他还不够好,不象这里许多人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