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一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雨,像银色黏湿的蛛丝,朦胧般的落下,飘进每家每户。
时令早已到了惊蛰,自然没雪花的事,因为没落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来灵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真正温暖的春天还没到来。
这样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假如没紧要的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所以,来灵城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时少了些许嘈杂。
街巷背阴的地方,残留着被雨点蚀化的积雪。空荡荡的街道上,有时会偶尔走过去一个奴隶,破乌毡帽盖在脑袋上,急匆匆地穿过小巷。
唉,来灵城在这样的日子里失去了生气,犹如凄神寒骨的画卷,如履薄冰而已。
可来灵山半山腰来灵高级学府,却有一番热闹的画面。三响钟声刚刚响过,一群男男女女从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石窑洞里跑了出来。他们把碗敲得铿铿锵锵,响声动地,向西边来灵食堂蜂拥而去。偌大的灵食堂,霎时就被学员挤满。
与此同时,那些走读生,也正三三两两地涌出东面学府的大门。他们撑着纸伞,一路有说有笑,走过来灵下坡路,消失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来灵食堂里,现在已经按班级排起了几路横队,一进门便能看见。各班的值日生正在匆忙地给大伙分灵食,灵食分甲、乙、丙、丁四等。甲菜有灵肉、灵泉、灵骨、灵白菜,每份四灵石;乙菜含有灵泉、灵骨、灵白菜,每份三灵石;丙菜只有灵骨和灵白菜,每份两灵石;丁菜只剩灵白菜,只要一灵石。主食只分三等,白灵饭、黄灵饭、黑灵饭。白,黄,黑,依次代表一种差距,从三块到两块再到一块灵石……
这些灵食是为了滋养气海穴,有利于毕业觉醒……
学员大多来自乡下,脸上和身上或多或少含着淳朴的气息,浓重不一。因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他们大多很胆怯,青春又敏感。城里的学员却排在不同寻常的甲菜后边,即使人数寥寥无几,却特别惹眼。
处在荒凉而贫瘠的来迎高原,一处城的高级学府,就算本地最高的学府了。天有好有坏,可人的心却是温暖而快活的,谁不爱大锅饭,大伙聚在一堆,有说有笑的把灵食、灵饭吃完了。赶时间的直接拿起灵骨,一边开始吸收灵气,一边喝灵泉,一边吃灵饭。不大一会工夫,灵食堂就稀稀落落没几人了,黑大锅饭中只含有一勺黑灵饭。雨中的的雪花陡然间变多,景色远远近近愈加变得模模糊糊。
可就在这时,在空旷的灵食堂东边,走来一个瘦高青年。他胳膊窝里夹着一只碗,缩了缩戴着破毡帽的脑袋,向灵食堂走来。小伙子脸色惨淡得发黑,脸颊塌陷,双眼无神,挺着高鼻梁。他踏着步伐迈进,脸上看上去才刚褪去年少的冲动和少年的稚气。
他走到黑灵饭锅,取走黑灵饭,又向倒菜桶走去,取了些残羹冷炙。虽说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他端着剩菜汤和黑灵饭,去南边坐着,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显得十分孤单。他突然停止了咀嚼,看到北边的女孩子看着他。
这几乎成了一个惯例,从开学到现在,总是他们俩个最后来,默默地各自拿走各自的东西。这并不是什么约定,他们实际上还并不熟悉,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
她穿着白袍服,背后有个斗大的甲字,马远只觉得她眼目中有着威严之气,不敢招惹。事实上,只有大家族的学员才穿白甲袍服,马远只穿黑袍,属于最底阶级,显然背后无字……
仙乐一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雨,像银色黏湿的蛛丝,朦胧般的落下,飘进每家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