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看着被挂断的戒指,有些意外。
不过听起来对面出现的人没有恶意,应该没什么事。
秦枭收起戒指,回到寝室。
果不其然,床铺又是一团糟。
秦枭叹了口气,揉了揉后脑,半掩着的眸中浮现几分厌烦。
翌日清早,云祈刚睁开眼,就看到秦枭将一夜未归的两位室友的被褥从窗户扔了出去。
“秦……秦枭!”云祈一惊。
秦枭看了他一眼,似乎才发觉他醒来,面色如常:“走吧,今日上午有课。”
说是准备比赛,但秦枭明显不怎么上心,甚至在听传道课时睡了过去。
其实这也不怪秦枭,秦枭是和秦玖鸢学了认字没错,但都是日常基本用语,这种干涩复杂的字还没怎么接触过。
秦枭翻开书本的那一刻都傻了,大片大片的生僻字,上句不接下句,只能大概看懂想要表达的意思,再加上授课老师念经似的教学,听着听着就起了困意,倒头就睡。
传道课的老师是个古板的小老头,留着两撮小胡子,身形削瘦,眼神平淡无波,看到秦枭睡觉,毫无停顿地略了过去,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课,秦枭上的可谓花样百出。
先是炼丹课上让烧炉之间炸了丹鼎,接着是法修课上让画法阵时弄混了材料,又是在司法教育课上直言不讳,谈论自己的看法。
当时司法课老师给他们讲了个案例:
百年前,一个缚尸者袭击了一座百人村落,将村里所有练成了血尸傀儡,用来抵抗一位追杀自己的地境修者。
但那些血尸根本不足为惧,被那修者尽数抹杀,并且重创了那个缚尸者。
于是缚尸者躲了起来,躲到隔壁那座村落,要求他们每月进贡给自己一人用于疗伤。村里人因为听说了上个村庄的事,十分害怕,听从的将村里最听话善良的一家四口送给了缚尸者。
他们承诺父亲会照顾好他的老婆孩子,又承诺母亲会照顾好她的一双儿女,再向哥哥承诺会照顾好他的妹妹,最后——
女孩被镰刀钢叉架着送到了山洞。
所幸在那位修士及时赶到,消灭了缚尸者,将女孩解救出来。
不可否认女孩受到了难以忍受的伤害,所以她后来向修士问能不能杀掉村中人时,修士可以理解,但还是拒绝了。
毕竟从根源算起,是因为缚尸者的到来,是因为他的失误,才让女孩家人遭受如此灾祸。他向女孩道歉,并承诺可以补偿她。
可女孩已经不相信他的承诺了。
女孩离开了那个村庄,不知去向。
再得到消息,是女孩加入邪修组织,向其献出自己的每一寸肉体,只求能拥有复仇的力量。
她成功了,成功杀掉足足两百四十八人,村庄无一人存活。
逮捕她时,她正坐在曾经的家门口,望着远方的山岭发呆。
“告诉我,你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并说出这女孩最终应如何处置?”乔芷榆的目光掠过众人还未回神的双眼,眼神平静。
“林希恒,你来说。”
“……”林希恒站起身,沉默片刻,“我认为她应当以邪修论罪,处以死刑。”
“她确实可怜,但当她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加入邪修组织时,就应该有这个觉悟。况且足足两百多条生命……不可能都是罪孽至死,肯定有无辜的人。”
“当她将杀戮指向无辜的人,以邪修行为行事之时,就注定当以邪修之名诛杀。”
林希恒沉声回道。
话语落地,教室中不少人露出赞同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颇有几分拨开见月的晓悟。
连乔芷榆也缓缓点了头。
云祈皱着眉,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其实他也认可林希恒说的这些,确实,无论经历过什么,一旦将无辜人卷进灾祸,就不再是无辜的人,以邪修身份处置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就是,有些难过。
乔芷榆又叫起几人,所获答案均与林希恒相似,大差不离都是赞同,甚至觉得应处以极刑。
云祈微微转目,莫名想看秦枭此时的表情。也许是想找到和自己有同种想法的人,本能扭头望去,却发现秦枭正伏在课桌上,阖眼放松睡的正香。
云祈:……
乔芷榆显然也发现了,额头暴起青筋,一滴水珠直直朝着秦枭额间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秦枭倏然睁眼,本能抬手扬起一道暗雷,竖直的电花一闪而过,刹那间将水滴蒸发了。
秦枭眼神锋利,冰冷的目光射向台上女人,看清人像后愣了一秒,反应过来。
这一动静吸引了全班的目光,纷纷落在面上有些懵懂的邪修身上,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