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先前之事自然指的是称帝事宜,毕竟祥瑞都有了,玺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良辰吉日登坛祭天了,结果魏军和蜀军先后挑事儿,孙权原本想着击退对方后携大胜之威称帝,可惜从刚才诸葛驴的禀报中他已经知晓自己生病的这段日子,各地战况都不太好。
毕竟但凡有那么一点能吹嘘的地方,也不会说什么“杀伤相当”,更不会提起什么议和。
张昭斜眼瞥了一下诸葛瑾,发现对方也撇自己,顿时意识到身为东吴重臣,诸葛子瑜一点担待也没有,只是他不肯说,难道自己就肯说了么?
但张昭终究回忆起昔日吴夫人和孙策把孙权托付给自己的事情,随后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道:“陛下,当下我东吴外有强敌压境,内部亦需休养生息,当务之急是尽快休战,并说服蜀汉释放我军将士,归还城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权皱着眉头打断,后者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难道孤就要因这两国贼子,放弃这大好时机?孤已筹备多时,玺绶在握,祥瑞降临,此乃上天之意。”
诸葛瑾见张昭当了带头大哥,忙跟了上去:“至尊,绥远将军之言不无道理。如今我军虽有天险可守,但兵力分散,首尾难顾。不妨先与蜀汉议和,稳住一方,再看曹魏动向,至于称帝一事,可待日后局势好转,兵精粮足之时再行定夺。”
这句话没有得到孙权的回应,就在诸葛瑾想着要不要再说多两句的时候,又一个人站了出来,乃是太常顾雍,后者是蔡邕的学生,以沉默寡言、举动得当、言必有中着称,见他站出来,哪怕是孙权也不得不摆正了神色。
然后顾雍先是向孙权行礼,然后才正色道:“至尊,此时我军新败,又有数千将士沦于敌手,更有失城之实,唯今应先议和以安众人之心,再与蜀汉商议重续盟约,避免两线作战,其与我军交战无非是其前来问责,又与江陵守军冲突,然而据探子回报,蜀军既未对败军赶尽杀绝,又没有折辱受俘将士,显然也是存在回旋之心,孰轻孰重,万望至尊三思。”
相比前两人,顾雍说的更加直接。他的言辞表情虽然恭顺,但话语中吐露出来意思却饱含正直不屈,就差说孙权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刚刚大病初愈的孙权只觉得顾元叹吵闹,好在他还是明白对方大体上还是为自己好的,其它的臣子见三人带头,也跟着齐声说“万望至尊三思”,于是他只好懊恼的挥挥手:
“便请子瑜主持与蜀汉议和之事,孤乏了,要歇息一会儿。”
就先听你们议和,等蜀军退走,魏军北归,再做称帝打算——这是孙权休息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诸葛瑾领命后便立刻着手准备议和相关事宜——他的身份随着诸葛亮在蜀汉地位的提升而越来越尴尬,一方面每次有难办的外交事宜,至尊就会让他借助诸葛亮兄长的身份去扯皮,另一方面为了避嫌,他与诸葛亮的大部分往来都是公开的,就连书信都不涉及公事,便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要知道两人虽为兄弟,但是诸葛亮固然是不肯在蜀汉的利益上退让的,诸葛瑾自己也怕谈的条件差了在至尊这边不好交差。
尤其此次议和涉及战俘和土地归属,任务艰巨,不仅要权衡东吴的利益,还要揣摩蜀汉的心思。他先是选派了几位能言善辩、熟知蜀汉情况的官吏当做自己的助手,这才率人急匆匆赶往成都,同时又另派一队使者前往江陵,转告朱然至尊已经打算议和,暂时不要挑起边衅。
特别是要看住孙胤。
而没过多久公安这边的汉军也收到了消息——最有意思的是这个消息居然不是成都发来的,而是江陵这边送来的。
事实上一大早在长江上例行巡逻的汉军水师看到对面吴军孤零零派来一艘小舟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起猛了导致眼花,但是对方很快表态,自己是东吴右将军步骘,是前来议和的。
领队的水军司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好歹他还是知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的,于是一边派遣人回去禀报一边让人护送步骘前往南岸,自己则继续带人巡逻,防止东吴耍什么其他的诡计。
在步骘登上南岸前,汉军这边就已经迅速将消息层层上报。李严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点懵,不过他还是召集城中众将,商议此事。
“所谓议和,很有可能是骄兵之计,”吴懿首先表明了态度,“如今两军隔江对峙,他们过不来,我们也不打算过去,已经休战近一旬,何须专程跑来议和?”
不过来往成都和公安更频繁一些的刘琰则有不同意见:“高阳乡侯,我前些日子奉命回成都报备战况,听闻东吴确有议和之意,不过丞相尚未表态,只是赠予对方使团一些灵药用于救治东吴重臣,前些日子我也见到有东吴来的使节顺流而上前往成都,想来是东吴又派了人商讨议和之事。”
(吴懿因为北伐功绩进封高阳乡侯,前文有误处已经修正)
陈到在这种事情上一般是不发言的,而关兴张苞黄崇李遗这些年轻将领一般负责列席,除非李严、吴懿征求他们意见,否则他们一般也不会插嘴。
不过这不妨碍张苞私底下乐呵:“这东吴也不行啊,之前专门跑来告诉咱们要称帝,结果没多久就又跑来议和,我还是
所谓先前之事自然指的是称帝事宜,毕竟祥瑞都有了,玺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良辰吉日登坛祭天了,结果魏军和蜀军先后挑事儿,孙权原本想着击退对方后携大胜之威称帝,可惜从刚才诸葛驴的禀报中他已经知晓自己生病的这段日子,各地战况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