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城下麋鹿

流浪前夕 诗心疯 2984 字 17天前

主宇宙二点五宇宙年四十五恒星年二千禧年地球历二十四年

酉月三十 晴转多云

是也,是也。于临行之关隘,再遇一麋鹿。然稍犹欲,无爱之说,此之而已。过往之所闻,四者之所经感,致吾身心俱疲,伤冷透极。然则所目所为者,无所意耳。岂怀陈旧之事,不向今朝乎。甚之虚无空寂,及待天明,再论他事耳。

既萌此念,遂敛神静息,以待晓光。俄而东方既白,晨霞初绽,金芒破云而出,洒于林莽之间。但见宿露晶莹,草叶纷披,仿若珠翠铺陈,熠熠生辉。

起身徐行,路径蜿蜒,两侧古木参天,蔽日遮空。忽闻潺潺水声,似琴音袅袅,心为所动,循声而去。未几,见一溪流,水尤清冽,游鱼戏石,历历在目。溪畔繁花似锦,蝶舞翩跹,微风拂来,馥郁满径。

正沉醉间,遥见一老者,白发苍苍,杖藜徐步。趋近而观,其目含睿智,神定气闲。老者见余,微颔而笑,曰:“少年郎,何事踟蹰于此?”余具以情告之。老者抚须叹曰:“尘世纷扰,心为形役,诚可悲也。然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君何不停步凝眸,赏此自然之妙趣?”

余若有所悟,遂与老者席地而坐,共赏溪景。老者指水而言:“此水潺潺,不舍昼夜,虽遇巨石峻岭,亦迂回而前,其志之坚,可堪君鉴。且水流而不腐,灵动而清澈,能濯尘世之垢,净人心之浊。君观此水,或遇旱魃肆虐,而其源不绝,守一泓之澄澈,待甘霖之再临;或遭寒冻冰封,然冰下犹有生机暗涌,春回则涣然冰释,奔腾依旧。此非坚韧不拔、隐忍待时之德耶?”余颔之,默思己身,往昔困于爱恨情仇,犹如陷沼,不能自拔,实不如这潺潺溪流,豁达自在。

俄顷,老者又曰:“君观此林,春荣秋枯,岁序更替,然生机不绝。木叶凋零,化为腐土,滋养新枝,此乃轮回之道。人生亦如之,得失荣辱,不过一时之象,何必萦怀?且夫松立岩崖,经风雨而愈劲;竹挺幽篁,历霜雪而不凋。此皆自然之师,示君以立身处世之则也。”言罢,采一朵幽花,置于掌心,曰:“此花虽微,亦有其华彩之时,不矜不伐,寂然绽放。君当效之,于平淡中见真淳,于困厄中守本心。花开花落,自循其序,不因无人而不芳,不因时蹇而改色。”

余闻之,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遂起身拜谢老者,老者笑而不语,飘然而去。余目送其背影,良久乃返。

自是而后,余心渐宁,不再为旧事所羁。游于山川,访于古迹,每有所遇,皆有所得。或遇荒村野老,听其叙往古之事,如闻沧海桑田之变,岁月悠悠,兴衰交替,皆付与渔樵闲话;或逢山寺高僧,闻其讲禅机之理,似悟明镜灵台之妙,心尘渐涤,烦恼渐消,唯留那一抹空灵澄澈。一日,行至一山巅,极目远眺,云海浩渺,群山起伏,心潮澎湃,思及往昔之纠结,不禁哑然失笑。山峦巍峨,连绵不绝,似岁月之长河,波澜壮阔而又绵延无尽。余独立峰巅,衣袂随风飘举,方觉自身之渺小,往昔之爱恨情仇,在这天地山川之间,不过如芥子微尘。

继而南下,至一水乡。水巷纵横,舟楫往来。两岸粉墙黛瓦,倒映水中,如诗如画。余赁一扁舟,随波逐流,舟子悠然摇橹,口中哼唱俚曲。时有浣女于岸边捣衣,笑语欢声,清脆悦耳。余置身其间,仿若世外桃源,尘世之烦恼尽抛脑后。观那水面波光粼粼,如碎金铺洒,水纹荡漾,似岁月之涟漪。舟行水上,如在画中游,每过一桥一巷,皆似穿越历史之回廊,触摸那千年的温柔与宁静。

于水乡小住数日,又闻有奇洞幽壑,隐匿深山。遂欣然前往,攀藤附葛,历经艰辛,终至洞口。入洞则寒气逼人,钟乳倒垂,石笋林立,或如仙佛之像,或如奇兽之形,奇幻莫测。秉烛而游,愈深愈奇,惊叹造化之鬼斧神工。洞中有暗河潺潺,水击石声,訇然作响,似天籁之音,在幽暗中回荡。奇岩怪石,在烛光映照下,光影交错,如梦如幻,仿佛置身于神话之境,不知今夕何夕。

出洞之后,遍历四方,或遇暴风骤雨,衣衫尽湿而心不惊;狂风呼啸,似鬼哭狼嚎,骤雨倾盆,如天河倒泻,余却安步当车,思及风雨亦为天地之常,何足惧哉?或逢烈日炎炎,汗流浃背而志不移。渐悟人生之旅,风雨兼程,唯有心宽似海,方能从容应对。岁月悠悠,所经之事渐多,而心境愈趋平和,昔日之伤痛已化为成长之基石,过往之迷茫亦转为前行之明灯。

而后,余归故乡,见旧庐仍在,庭树葱茏。亲邻相迎,笑语温言。余感怀万千,深知人生之归宿,不在远方之名利,而在内心之安宁与亲邻之和睦。遂于故园结庐而居,读书种菊,怡然自得。闲时常邀二三知己,煮酒品茗,谈诗论文,不复有昔日之怅惘与哀愁。春则赏繁花之盛,夏则纳清风之凉,秋则观落叶之舞,冬则品白雪之韵。于此悠悠岁月,守一方净土,悟一世人生,方觉此生无憾,岁月静好,夫复何求?

噫吁嚱!人生如旅,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历经沧桑而后悟,方得此中真意。愿世之众人,皆能于纷扰尘世中,寻得内心之净土,守得一方之宁静,不为外物所惑,不为情愁所困,潇洒度此生,亦不负天地之造化与人生之美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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