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很早开始,这两个字在她这里,就已经失去存在的必要了——
无法得到什么,无法寄托什么,无法承载什么,无法拥有什么,只有空荡荡的存在口腔喉舌里面的相同字母而已,这样的两个字,不开口说其实也没什么。
“……”陆早早还是那副表情,再次重复性地询问,“你究竟想要让我做什么?”
“妈妈不想要你做什么,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会处理的,还有呢?”
“没有了。”
“如果真的没有了,麻烦不要跟着我上楼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早早并没有立马上楼,转念一想她又紧跟着说,“跟着我上楼也可以,麻烦不要跟着我进房间,实在要进的话,也麻烦不要发出很大的声音,不要跟我说话,问我问题,我很累,我想要睡觉,拜托。”
“好,你好好睡觉吧,妈妈不打扰你。”
陆早早转过身,太阳穴突突地猛跳了好几下,她的脚步在木制楼梯上面并没有留下什么太大的声响。
不知道沈星遥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妈妈”这两个字,每从沈星遥嘴巴里面说出来这两个字,陆早早就感觉自己身体里面某块骨骼发痒,痒得令人无法容忍般的难受。
飞快跨越最后几级阶梯,陆早早非一般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两年半,几百个日日夜夜,从来没有发现这段路竟然这么难走,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回到自己这个房间得以喘息。
倒在自己的的大床上,一直攥紧的手心终于松开,日记本“啪嗒”一声掉到床沿边,陆早早没有去捡,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然后慢慢地把眼皮阖上。
发生了这么重要庞大的一个事情,陆早早竟然不想流泪,不想发泄,不想倾诉,也不想要埋怨,只是想要在床上躺着,睡一个好觉。
陆早早在进入睡眠的时候想,这可能是她的大脑自动启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的身心尽量平稳地把这件事情度过去,不断提醒她,只要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之后什么事情都会过去。
明天依旧是一个明朗的大好晴天,所有的高楼已经稳固地存在,所有的水流依旧涓涓地流淌,所有的微风依旧徐徐地吹拂,世界末日不会到来,日子也会跟过往无数个日夜一样平稳地到来又静悄悄地流逝。
这么想着想着,陆早早竟然真的很快速地睡了过去。
不过睡着了梦里也并不安生,梦里的陆早早也在睡觉,是长头发时候的她,没有戴眼镜,眼下角有一圈淡淡的乌青,脸很削瘦,很白,呼吸起伏清浅,微弱的像是断掉了。
偌大的屋子里面空荡得吓人,什么都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白色的天花板,和四周白色的墙壁,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进来,甚至连一丝飘扬飞舞的尘埃都没有。
只有中间那一张床,甚至连床单和枕套都是白色的,像是反射的新雪。
还有躺在那床上的陆早早。
因为从很早开始,这两个字在她这里,就已经失去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