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兼程,不足两日功夫,便抵达行宫。
长生脚下匆匆忙忙,才穿过冷冷清清幽的回廊,便听后殿方向,隐隐传来悲痛的哭声,那哭声惹得众人一惊。
长生脸色微变,当即往内殿急奔而去。
那哭泣之人,正是焦长卿。
他立于院中一角,双手抱头,低声啜泣,紧绷的肩膀伴着凌乱的呼吸,颤抖不止。
他为什么哭?难道母后她……不!绝对不会!
长生定定看他,过了许久,方才提起勇气,踏前一步,声音暗哑道:“母后呢?”
焦长卿闻声一怔,狼狈转身,却见皇上站在自己的身后,登时双膝跪地,磕头请罪。
长生紧拧眉心,将他从地上拽起,看着他满脸的泪水,一字一顿地问道:“母后她怎么了?”
焦长卿闭了闭眼睛,低声道:“皇上,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长生的双手颤了一颤,眼神锋利如刀,他用力将他推开,闷头朝着内殿走去,自言自语道:“你们都在骗朕……骗朕……母后没事……母后一定没事……”
穿过层层纱帐,长生终于看见了孟夕岚。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榻上,呼吸清浅,无声无息。
长生动了动嘴唇,却是无言。
她瘦得几乎不成人形,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长生跌跌撞撞跑去到母亲的床边,握着她冷如冰的手,低声呼唤:“母后,儿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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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动也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长生心里又急又怕,摇晃着她的手道:“母后,您醒醒啊。您看看儿臣!”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渐渐地变成了哽咽的哭声。
“您为什么不告诉儿臣……你为什么不让儿臣陪在您身边……”
高福利站在几步之外,默默跪了下来,泪已经无声无息流了一脸。跪了片刻,他忽地想起一事,便又站了起来,急急跑出内殿。
须臾,床上的孟夕岚被长生的哭声唤醒,她睁开眼睛,目光凄迷晦暗,声音喃喃,宛如梦呓:“长生……”
长生骤然一惊,忙凑上前去,望着母亲道:“是我,是儿臣来了。”
孟夕岚虚弱一笑,勉强握了下他的手:“瞧瞧,皇上今年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她心里早有准备,若是长生来了,就是她的大限到了。
长生惶惶抓起母后的手,贴向自己哭湿的脸庞,深深叹息:“母后,您为何瞒着儿臣,您告诉了所有人,为何就是不告诉儿臣!儿臣现在要怎么办!”
虽然心里一直隐隐藏着不安,可他始终相信,只要有焦长卿在,母后不会有什么大碍。
孟夕岚用指腹轻轻抹去他的泪水,喃喃开口:“我不想你知道,也不想你看见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生老病死,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母后不怕,所以,你也不要怕……”
她不过才说了几句话,便虚弱地喘起来。
焦长卿立刻端来参汤,给她补气。
“儿臣要母后活着!儿臣这就下令招贴皇榜,广招天下名医,给母后治病……”
孟夕岚握着他的拇指,轻轻摇头:“不要折腾了,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什么顺其自然?母后,您要活下去啊!为了儿臣,也要活下去!”长生情绪失控,嗓子喊得沙哑。 回到过去做财阀
孟夕岚语带哀求:“长生,我真的累了。你让我歇一歇,可好?”
她说话的语气比她的脸色还要苍白无力。
“你已长大成人,我再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了。”孟夕岚说完这话,想对他笑一笑,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