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尔阳在奋笔疾书,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搁笔凝思。
门口传来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安静,落地窗的玻璃映着尉迟昀朗的身影。随之,尉迟昀朗把手中马克杯杯搁到随尔阳面前时,和桌面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随尔阳在响声里,慢半拍地抬头,端起面前的提神醒脑茶喝了一口,浅笑倩兮地说:“尉迟医生过两天跟同事调班,休两天假可以吗?”
“休假?你要休假?”尉迟昀朗松懈地靠进懒人沙发,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随尔阳展颜而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嗯,我想带你去见我爸爸,过两天是他的死忌,我爷爷奶奶也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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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双方家长在非正式情况下,见过无数次了。
“好,我立刻申请。”尉迟昀朗慢吞吞地摸出手机,点进医院小程序上申请了调休还订了机票。
上完早班,尉迟昀朗开车,载着随尔阳和赵咏群去机场。
赵咏群和随尔阳每年都会去北京,随东翔死忌当天都会去他墓前拜祭。今年行动不方便,随爷爷让她不用去,好好留深城做康复治疗。
赵咏群自小读书成绩优异,以高分考上了北京的外语学院。大学毕业后进了一所实验室做翻译,认识了随东翔,两人互相欣赏,很快确定了恋人关系。三年后,随东翔的新药研发成功了,在所有人与他庆祝的时候,他向赵咏群求婚。他们结婚一年后,生下了随尔阳。
随尔阳的名字是随东翔在知道赵咏群怀孕时,就想好的名字。他希望女儿像太阳一样,用自己的光照亮天地,温暖别人。无论身在何处,不管周遭环境如何,都依然潇洒地绽放自己的光芒,活出自己的精彩。
在赵家亲戚来说,赵咏群嫁了一个工程院士,端起了金饭碗,前途不可限量。她会幸福一辈子。
好景不长,谁知,一场爆炸把一个幸福的家庭炸碎了。
当时赵咏群只有28岁,两位老人家不忍心看着年轻的她带着只有四岁的女儿守寡一辈子,对赵咏群说,若是遇到喜欢的人,觉得可以托付终身就嫁了。
也许是上天怜悯,赵咏群回会城探望父母,遇到了符则达。虽然是农村果农,人却老实敦厚,勤劳肯吃苦。符则达真心实意喜欢赵咏群,并说不介意她有女儿,“以后你女儿就是我女儿,以后我们有孩子,我也绝不偏心自己亲生孩子,亏待阳阳。随家不想阳阳改姓,就继续姓随,姓随姓符也是我们的女儿。”
随尔阳当时还小,需要妈妈照顾,随家就让赵咏群带着她嫁入符家。当年,随奶奶还把赵咏群当亲生女儿,送她出嫁。因为随尔阳这层关系,维持着随符两家良好的关系。
随尔阳回北京读初中,只有这样妈妈才放心,让爷爷奶奶开心,他们才从儿子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九泉之下的爸爸才会安心。
随尔阳如愿考上了中传,大学毕业后,她没有留在北京而是选择了到深城,随爷爷失落了好一阵子,苦口婆心劝导她留在北京工作:“你留在北京,你要到报社还是电视台,爷爷帮你安排。”
随尔阳说:“爷爷,我不想永远生活在你庇护下,我想出去自己闯一下世界。如果不成功,我再回来陪你和奶奶,长住不走,好不好?”
随爷爷低头思量片刻,说:“小妞,你要记住,记者是一份很艰辛的工作,不是单纯的写写稿子,拍拍照片视频那么简单,是要负起社会责任的职业,用心做好它。放心去闯你的世界,有困难尽管跟爷爷说。”
随尔阳在小姑姑随东善的帮助下,进入了深城电视台实习。
三小时后,飞机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降落。
暮色缓缓降临,一走出舱门口,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随尔阳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尉迟昀朗帮随尔阳拉了拉围巾,“又回来了,特别有亲切感。”
随尔阳扭头看他,戳了戳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露出好奇的目光,“你不喜欢蓝家为什么不留在北京医院?”
尉迟昀朗说:“当时就是想回去找家人嘛。”
他们取了行李,走出看见随爷爷和司机在门口等着了,远远在出口朝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