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靠在机器旁沉思的周洁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
多日不见,谢云飞竟有些不敢和她对视,低头看着周洁的右脚,关切地问:“脚伤好了吗?”
见她穿着黑色凉鞋,娇小玲珑的脚趾头雪白如玉,难怪书上称女子的脚为玉足,真是名符其实。
周洁把右脚略略往后收,低头简短地回答:“好了。”
“怎么不休够一个月呢?”他抬头看着她的脸说。那张脸似乎清瘦了,却依旧美得让人心动,更加我见犹怜。
“我要挣钱还债,你的钱下个月就可以还你。”她转过头看着转动的机器。
她还是那么倔犟,谢云飞暗叹一声。
他笑着说:“不用还,我也不是来要钱的。”
“那组长你还有什么事吗?”她态度谦恭。
谢云飞见她这疏离的态度,马上就有些来气,为她打饭二十多天,还没有捂热她的心?
看在她刚刚康复的份上,不和她计较。他耐下性子,说出一直想说的话:“那晚我说话有点过火,我……并没有和陈仪拍拖,那都是气话。”
“……”周洁却默不作声,脸色暗了几分。
谢云飞疑惑地看着她,他受了怨屈,还向她道歉了,她怎么还是这种态度?
周洁见他望着自己,似乎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行,就淡淡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她平静地说完,走向另一台机查看。
谢云飞听她说的轻描淡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他呢?还是说分手了不重要了?
他跟着过去,试探地问:“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下班后出去走走吧?”
要是在受伤前,周洁一定娇羞地答应,这一刻是她长久的期盼。
抑或是在一小时前,她也会考虑考虑,也许会给彼此一次机会。
心随境迁。此刻,在和陈仪谈话后,她听见这话,心中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她摇摇头,漠然地说:“不用了。”然后再次走开了。
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谢云飞怔在原地,看着转动的机器出神。片刻后,他阴沉着脸出去了。
周洁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叹息。
经过一些事,看清一些人。
这一个月,她认真思考,梳理了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发现他们在性格上有诸多的矛盾。
她自知有些任性,爱生闷气。和赵光明一起时,他会包容她,生气了会哄她。她也很好哄,三两句话就会心软,再大的气都会烟消云散。
习惯了赵光明对待她的方式,让她不自觉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谢云飞。
可是谢云飞和赵光明不同,他虽然也愿意为她付出,但是希望她乖巧懂事,理性豁达,她的小性子他不会惯着。
他十分理性,还有些骄傲自负,不会轻易低头。而她自尊心极强,不轻易妥协,所以常常会碰撞得火花四溅。
归根结底,是他们性格不合适。
两个不合适的人,就像两只想拥抱的刺猬,本想给彼此温暖,却把对方扎得遍体鳞伤。
他的骄傲她不理解,她的诉求他不明白,他们的关系注定会渐行渐远。
陈仪的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为她的心墙装上了一把锁。
宁可高傲的孤独 ,也不违心地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