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身姿轻盈地欠身行礼,声音温婉而感激:“多谢陆盟主慷慨,那我就代您行这赏赐之事了。”随即,她提高嗓音,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厅堂:“诸位英雄听好,这里有九千两纹银,乃是陆盟主与我玩笑间所设赌局之彩头。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孟府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今日,我便借这彩头,聊表心意,每位前辈、兄长、姊姊随行的仆从管事,皆可获得纹银一百两,明日自会有人送至各位下榻之处。”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顿时缓和,众人见事态和平解决,既无人伤亡,孟府的处置又显得得体大方,纷纷露出欣慰之色。唯独白开朗,此番败北,面上难掩黯然之色,光彩尽失。
孟鸿波见状,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开口:“白少庄主,当年之事,确是我与你父亲有过一番较量。只可惜我技艺不精,未能敌过你父亲的高招。至于你父亲的不幸,实则乃芙蓉山庄庄主正英师太所为,当年我因一时虚荣,错误地将此事揽于自身,实在惭愧至极。今日,当着在座各位英雄的面,我孟鸿波向你正式致歉。”说着,他郑重其事地向白开朗拱手作揖,其身后的弟子晚辈们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恭敬地磕起头来,场面庄重而感人。
白开朗事先已明言在先,江湖之上的英雄好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深知,倘若自己此刻背信弃义,那么费尽心力邀来的朋友们,恐怕再难心无芥蒂地助他一臂之力。更何况,眼前这少年的武功造诣实在深不可测,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万万不是其对手。
回想起那位托镖人十二言辞恳切,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白开朗心中已了然,知晓理亏在自己这一方。思前想后,他决定借此机会,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于是恭恭敬敬地作揖还礼,打算就此罢休。
然而,就在这作揖之间,他脑海中闪过父亲慈祥而威严的面容,想起父亲生前对他的谆谆教诲和殷切期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孟鸿波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挚与敬畏,缓缓说道:“白少庄主胸襟宽广,不念旧恶,此番大恩大德,鸿波实在是感激涕零。至于先前那赌宅子之事,想必只是这位小爷一时戏言,咱们权当玩笑一场,不必再提。明日我便着手为两位爷另寻一处更加舒适的宅邸,以表心意。”
计小星却在这时突然提高了嗓音,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急切地喊道:“那半截剑的赌斗又该如何了断?此事可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他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柳儿见状,心中虽已因夫君化险为夷而满心欢喜,却也不免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一丝忧虑。她轻移莲步,温柔地劝说道:“公子,咱们还是进内堂喝杯茶,慢慢谈吧。这些琐事,就不必再提了。”
计小星却仿佛未闻,固执地继续说道:“还有,那小子还未叫我亲爷爷呢,这赌约可还没算完!”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与倔强,显然是对自己赢下赌斗感到极为满意,但丰刚毅先前的污言秽语却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鲜于明站在一旁,心中虽也明白见好就收是明智之举,但回想起丰刚毅那粗鲁无礼的言语,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不悦,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丰刚毅原本见计小星武功超凡,身法诡谲多变,心中虽有忌惮,不愿轻易招惹,但见对方一再挑衅,挑衅之意愈发明显,终于按捺不住胸中怒火,手指笔直地指向计小星,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与不屑:“你究竟何门何派?速速报上名来,免得我手下无情!”
计小星瞥见他身为天山派弟子,本应心生敬畏,不愿过多为难,但见他如此无礼,心中也涌起一股教训之意。他眼神一凛,横眉冷对,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只说一次,你最好收回你那乱指的手指,免得自讨苦吃!”
一旁的艾静见状,心中对计小星的张狂愈发不满,她柳眉倒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就算我与丰哥联手,难道还怕你这孤身一人不成?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开口骂道:“呸!你这狂妄的小贼,指你又如何?”她的声音清脆而尖锐,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计小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夹起一筷油光发亮的猪蹄肥肉。他身形一晃,仿佛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欺近艾静身前。艾静反应亦是不慢,抬手欲挡,却只格开了半招,便被计小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块肥肉送入了她口中。艾静猝不及防,嘴里突然被塞满,一时间呼吸受阻,脸色憋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计小星手腕一抖,那筷子竟如利剑般精准地点在了艾静的右手神门穴上。艾静只觉手臂一麻,握在手中的断剑不由自主地脱手而落,叮当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丰刚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惊不已。他指着计小星,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质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刚才使用的那招‘剑转游锋’,乃是我天山派的剑法,你究竟是从何处偷学而来的?快说!”他的语气中既有愤怒,也有对计小星身份的好奇与戒备。
丰刚毅的面色如同寒铁般沉凝,手指紧紧扣着剑柄,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陆永长则是一脸轻松写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柳儿说道:“孟夫人,这一局,您可谓是智勇双全,赢得漂亮!这金元宝,就请您笑纳吧!”言罢,他轻描淡写地将沉甸甸的金元宝推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