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坐在那张用大红被褥铺就的新床上,四周的一切与她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大相径庭。破旧的桌子,缺了一条腿的凳子,还有那斑驳的墙壁,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自己被骗了。她原本以为,嫁入柴家,至少能有个温饱的生活,却没想到,迎接她的竟是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家。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翠芝的思绪。她猛然回头,只见床边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正是她的新婚丈夫柴栋。他脸色蜡黄,双眼紧闭,仿佛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翠芝的心猛地一紧,尽管对这个少年没有丝毫感情,但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忙。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骂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个懒婆娘,我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伴随着骂声,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妇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那是柴栋的母亲王春兰。
王春兰一进门,目光就如利箭般射向翠芝,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与厌恶。“早就跟你说了,我儿子身体不好,需要个八字火旺的媳妇来冲喜。你倒好,一进门就坐那发呆,连我儿咳成这样你都不管,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翠芝被王春兰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我……我刚来,还没来得及……”
“还狡辩!”王春兰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媒婆是怎么吹嘘你的?说什么你娘疼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还说你八字硬,能旺夫。结果你看看,你就这么照顾我儿的?我告诉你,要是我儿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翠芝被王春兰推搡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心中满是委屈与悲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无依无靠,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王春兰似乎还不解气,继续指着翠芝的鼻子大骂:“你以为嫁到我们家就能享福了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以后家里的活你全包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样都不能落下。还有,你得好好伺候我儿,要是他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就找你算账!”
翠芝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王春兰的骂声在耳边轰鸣。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恐惧与不安,也有对现实的无奈与接受。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咬紧牙关,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活下去。
“哼!”王春兰见翠芝没有反驳,这才稍稍解气,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赶紧给我滚去烧水,我儿要喝药!”
翠芝连忙应声,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充满压抑气息的新房。她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后院的水井边。井水冰冷刺骨,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一样,机械地打着水,装满水桶后吃力地提起,一步步往厨房挪去。
夜色渐深,寒风更加凛冽。翠芝在厨房里忙碌着,为柴栋熬药、准备饭菜。她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心里却更加寒冷。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家里找到一丝温暖与依靠。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期待她回家的人。
而另一边,柴栋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王春兰对翠芝的责骂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明白母亲是为了自己好,才会对翠芝如此苛责。但他也能感受到翠芝的无助与委屈,毕竟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他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身体好转后,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被迫嫁入自己家的新娘子,给她一个应有的尊重与关爱。
夜,渐渐深沉。翠芝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新房。她坐在床边,望着熟睡的柴栋,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与这个家、与这个男人紧紧相连了。无论未来如何艰难,她都要勇敢面对,努力活下去。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似乎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无情与冷漠。
初冬的寒风穿堂而过,带着刺骨的凉意,悄悄溜进了那间简陋而昏暗的新房。房内,红烛摇曳,映照着一位身着红衣的新娘——翠芝,她的面容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