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请赵启重新坐下，道歉道：“我是个直性子，他们都知道，有时候脾气冲，说话比较直接，真人别往心里去，现在诚心想请教真人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失败。”

赵启道：“圣公为人豪爽，深得人心，这些天下人都知道。如今赵官家安于享乐，朝中皆是奸佞之臣，以至于除了汴京等几座大城市，其它地方的人民生活仍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是宋朝还没有到灭亡的时候，圣公如今虽然声势浩大，然而军队大多是由原来的百姓组成，远远不能和装备精良的禁军相抗衡。”

方腊道：“真人说的有道理，只是起义这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底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所统治的地方，只收很少的赋税，更没有苛捐杂税，人民生活富足欢乐，就算不能打到汴京去做皇帝，我想凭借着百姓们的支持在东南自保还是可以的。”

赵启深吸一口气，心想：“站在方腊的角度去想，他说的确实也没毛病。但是历史事实是他不但没能保住东南，也没能保住东南上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他一把火把那些百年积累的军械粮草都给烧了，同时朝廷元气大伤，他自己则被斩首而死。后面金兵入侵的时候，朝廷没有足够的精锐部队可以和金国骑兵抗衡，同时也因为缺少军械粮草，最终导致北宋灭亡。”

于是赵启回道：“朝廷现在重兵已经屯在扬州，如果他们水陆并进主动进攻，圣公该如何自保呢？”

方腊不以为然，他笑道：“听说童贯率领15万大军进驻扬州，那种没用的士兵就算再来15万又如何，我在睦洲略施小计用了不到半日就杀掉了朝廷5千兵马，号称武艺高强的两浙都监蔡遵也被我杀死了，这种将领士兵有什么好怕的呢？”

方腊把一场即将波及到上百万人生命的浩劫说的如此轻飘飘的，完全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赵启的脸色发白，他凝视着方腊。

方腊此时充满了自豪感，他也看向赵启，期待赵启认可又崇拜的眼神。

赵启可不会崇拜这样一个把生命看得轻飘飘的魔王。

没错，在赵启的心里生命永远是最宝贵的，而且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无论你是掌控天下的皇帝或者是街边乞讨的乞丐，无论你是饱读诗书的王侯宰相还是宋朝地位最低下的小商人，只要你没有害人之心，你的生命就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赵启道：“童贯手下的禁军可都是西北调来的精锐部队，之前为了准备攻打金国，朝廷已经把各地最能打的士兵都调走了，蔡遵领的兵马都是调走精锐以后留下的一些疏于训练，作战能力不强的士兵，圣公不能把两者相提并论。”

方腊之前虽然是漆园的长工，可是他很擅长研究人心，提出的口号说的话都让别人很认同。

现在看着赵启一直在反对他的话，并且对朝廷的军队调动都很清楚，精明的他意识到这个道士的身份不简单，很有可能是朝廷的官员。

于是他直接问道：“那依真人的意思是要我直接投降吗？”

他的语气中再次露出杀意，他最恨朝廷的官员，他想通过这个问题套出赵启的真实身份。

“正是，不如圣公就投降了朝廷。不瞒圣公，我也是经常在宫中给赵官家算卦的，赵官家对我也非常信任，如果圣公同意招安，我这就去禀报给赵官家，圣公和东南百姓可以免去战争之苦，岂不美哉。”

赵启丝毫没有意识到方腊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还在不停地劝方腊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