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文清大惊,鸡皮疙瘩乍起,猛地推开梁民德,衣角急擦脸,怒声斥责:“勿触我,恶心至极!”
黄承锡欲上前,被梁民德拦下,示意其忍耐。梁民德见阚文清怒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背手转身道:“休息已够,速启程吧。”
阚文清左侧面颊被摩擦得微红,他并不觉痛苦,反而认为这是清洁的标志。
此刻,他的心思已转移至车后的木箱,他必欲亲见其中的怪物!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由丘陵地带渐入荒漠。丘陵渐远,广袤的荒漠逐渐展现于眼前,沙地上布满了枯萎的草木,荒凉之气愈发浓厚。天色由淡蓝渐转暗沉,夕阳已隐没于远方,暮色在空中渐渐扩散,映照着干裂的沙地,给人一种无尽的压抑感。
夜风呼啸而过,寒气刺骨,气温骤降,寒冷异常。毛克下了骆驼,蹲地拾起一把干燥沙粒,沙粒在风中轻微地扬起,他神情凝重地四顾,空旷的荒漠中,一片漆黑渐渐笼罩大地,唯一的声音便是风沙在耳边的呼啸。
不久,五匹骆驼发出躁动不安的叫声,四蹄踢踏,带起阵阵沙尘,仿佛也感受到即将来临的威胁。
“何事?”梁民德问毛克,声音被风声吞没。
“沙尘暴将至……”毛克面露愁苦,四顾张望,试图寻找避难之处。荒漠中只见风沙掀起阵阵尘雾,渐成一片滚滚黄沙,气氛愈加凝重。
“今夜即至?”梁民德见毛克点头,望向前方漆黑,心中不禁紧张。远处黑暗的沟壑和杂乱的蕈岩成了唯一的避难所,天边已无星辰,夜幕如厚重的布幔压下,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吞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风势渐劲,沙粒已开始扑打过来。毛克急声呼喊:“速至那沟壑!”
众人纷纷行动,急速朝沟壑奔去。风沙已如狂潮般席卷,蕈岩遮挡了部分风沙,成为暂时的庇护之所。
各自寻找合适之处,有抱岩壁者,有伏身抱骆驼者,自然亦有两人相依者,或趴在车上抱着装戎芷的箱者……
风暴席卷而来,呼呼呼——
风暴已临,声势如雷鸣般猛烈。所有人紧闭双目,护头趴地,不敢言语。风沙撕扯着夜幕,黑暗中,风沙墙如恶魔之笑容肆虐而至,墙面高耸如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撕扯天地。沙尘铺天盖地,星空被完全吞噬,夜晚被沙尘暴卷入无尽的混沌噩梦中。
渺小之人类在自然灾害下,如蚂蚁般任其宰割。
阚文清紧紧抱着箱子,整个人伏地,尽管头部全包,耳旁仍可听见狂风的怒吼以及沙粒猛烈击打在身上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梁民德伏地,衣袖裹手,抱头紧闭双眼。风沙的咆哮在耳边回响,眼前一片模糊,唯有身体被风沙肆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忽然,背部传来巨大压力,梁民德惊慌,却动弹不得!艰难睁眼,旋头一看,竟是黄承锡紧紧抱住了他!但因黄承锡亦伏地,体重的压力也施加于梁民德之身下。
这蠢材!他在做什么?!我几乎难以呼吸了!
梁民德挣扎越烈,黄承锡的拥抱却越发紧紧!
啊啊啊!这个愚钝之人!抵挡风沙并非如此!我几乎窒息了!
梁民德摸黑伸手至黄承锡臀部,猛掐一把。
黄承锡痛呼一声,立即松开梁民德,被踢开,滚至一旁。
他用臂膀护住面部,皱眉微睁眼,带着委屈地目光看向梁民德。何事?自己何错之有?
梁民德未予理会,继续护头。
黄承锡只得慢慢移至梁民德旁边,伏地无所动作……
梁民德推了推他,黄承锡见状,微侧身,正疑惑时,梁民德忽然抱住他,将头埋于其胸膛,紧抱其腰。
黄承锡惊愕,急睁眼,因未作保护,沙粒吹入眼中,痛苦地揉眼流泪。
黄承锡魁梧之体为梁民德遮挡了部分风沙,梁民德得以开口,大喊道:“蠢货,这才是挡风沙之正道,学着点!”
“嗯。”黄承锡恢复过来,也紧紧抱住梁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