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绵深吸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将外衫脱去,又将封殇扶了起来。

封殇身子大半的重量都靠在孟绵身上,孟绵把他往浴桶里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这种状况,多半水里泡一泡就好了。

他从一开始的烦躁,到现在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她,莫名有些心安。

孟绵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给弄进浴桶里,她喘了口气,探了探水温:“里衣你自己脱。”

封殇乖巧道:“嗯。”

说完孟绵去了外间,她轻吐了口气,用手扇着发烫的脸颊,又猛地灌下一杯茶水,这才觉得面上的燥热褪了些,中春药的不是她,倒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她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儿,她已不再是南诏的小公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赫赫威名的封殇,孟绵的舍友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为了救这位年轻的女子,她们跑遍了京城的药铺。

她却阴差阳错得碰见了微服私访的封殇,那时是夏日,她奔波了一整日,发髻早已凌乱。她遭受了许多冷眼,未能求得一方解药,更甚者,有些人见她一个弱女子在街头奔走,露出了淫邪的目光,强拽着她问她有何难处?说自己可以帮助她,只要陪他们春风一度即可。

孟绵吓坏了。

天幕暗了下来,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道,脱去小公主的身份,她什么也不是,这些有钱人的嘴脸根本比不上那些普通百姓,有小贩见她无头苍蝇地在街头奔走,好心地端来自家茶水给她。

孟绵积攒了太多的失望,茫然地站在一家药铺门前,她攥了攥拳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了进去,她多主动一次,说不定她的舍友就多一份希望。

孟绵刚进去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被赶了出来,正当她灰心丧气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唤她去对面酒楼里坐着,给她点了些茶水、糕点,让她先用着。

那一年南诏皇城里闷得像蒸笼。

孟绵并不敢动那些茶点,来路不明的东西她有些抗拒,她更怕过来一个目的不纯,色欲熏心的人,对她动手动脚。

她如履薄冰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直到雅间的门被推开。

封殇穿一身黑色锦服:“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他姿态从容,孟绵瞧着有几分眼熟。

孟绵说:“这位公子,我有位挚友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性命攸关,急需珍贵的解毒圣品救她姓名,不知......不知公子可有?”她也不确定这个萍水相逢的公子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她想试试。

她满含希冀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心中紧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