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把袖子里的那张破损的保安符拿出来。“姐姐知道么?我们差一点就死了。”
小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杨暮客叹了一口气,想想前因后果。若是他没飘身下去主动去见江主,江主付否会把这张符拿出来呢?他暗自庆幸,好在没有依仗着身份摆谱,等着江主上来。
那乾坤倒转的偷天换日之阵,种种幻象难分真假。但在幻境里,贴到假玉香头上的符篆毁了。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杨暮客当时真的遇见了邪祟。而且很凶。比有鬼域的鬼王还凶。
期间师兄真灵不见了。费悯说偷天换日之阵是一只鸟雀留下。其中定然是有联系。师兄当时都顾不上俗身,足见那大阵中的邪祟非同小可。
江主拿出这一张符,说明龙种依旧在护着杨暮客。大雨,应该就是江主所为。否则他这还没筑基的小修士,岂能看懂那偷天换日之阵的五行排布?
杨暮客默默地说,“咱们走在险路上,遇见了贵人相帮。却也有小人设套。弟弟颇为为难,都不敢想象日后还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
小楼抿茶,“若有贵人相帮,那定然要好好记下恩情。若有小人设套,日后也定然要报仇。危险?能比当时截车的军阵还危险?”
听了这话杨暮客豁然开朗,“也对。姐姐提点及时,弟弟感激不尽。”
“屁。你不知道自己修炼好本事。尽是指望别个来帮你?”
“哎呀!修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弟弟已经加班加点儿地努力了。姐姐莫催。”
“哼。我可看不见你努力的劲头儿。过来练字!”
“是是是……”
蔡鹮笑嘻嘻地把字帖展开,将一层薄薄的宣纸贴在上面。而后拿来了笔蘸了蘸无根水。“少爷,请吧。”
几条蛟龙从湖底快速游过来,小心翼翼地推着波浪。
皮筏在小圆口的湖心绕了一个大圈,往东南而去。
湖水外的密林里,两只狻猊开着天眼,不停地往南跑。一只狻猊看了看天权星,天权星白日里又叫太白。
“那汲取大日阳气的大阵被毁了,这一伙儿人当真是好本事。阿叔,我们真要去拦他们吗?”
“昌爷爷说拦住他们便有好处。如今咱们族里就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能者,不听他的听谁的?”
小主,
“昌爷爷几千年不回家,回来就让我们得罪这样的人物。我觉着他是不安好心。”
“你这毛长见识短的玩意儿。咱们昌爷爷如今重新回到元灵奶奶座下。你还怕他指点错了不成?更何况又不是要咱们和那一伙儿人打战,这离了水的地界都归我们狻猊管。他们闯了咱们的领地,还不能上前询问询问?”
湖中心路过那出水口的时候,皮筏震动了一下。
杨暮客抓笔的手轻轻颤抖,放下笔,开天眼,目光射出窗外。看到皮筏里的猴儿魂飘出来,汇成了一股妖气。
黑压压的煞气变成了一个龙首,喷着黑雾大喝一声,“叛徒!叛徒!”
那些猴儿魂魄汇聚在一起,像是一条泥鳅在水面上不停挣扎,煞气龙首冲下来,一口将泥鳅吞了进去。
湖中心数条蛟龙飞出,一道道金光锁链从空中降下,每一条蛟龙都拖着锁链,金光锁链瞬间绷紧笔直,锁链束缚住了黑龙头上的鳞片,向着八方拉扯,只见那个龙首被拉成了平面,重新变成了煞气。
小楼旁边说道,“静不下心就不要练字。”
杨暮客伸手在玉香端过来的玉盆里洗洗手,拿起蔡鹮手中的帕子擦干。而后他开口轻声说,“外头刚刚天地异象,弟弟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确实需要静静心。”
“你与我说没用。我不懂。我只晓得,你这人心定不下来。练字就要练字,哪怕山崩于前,亦要面不改色。专心致志,方能做成一件事。外头起了变化,你就要两眼放光去瞧一瞧。定然要看见不该见着的事情。你若安心练字,这事你看不到,也便与你无关。”
杨暮客听了也不狡辩,跟小楼姐认错。这性子也不是一日来的,慢慢改就是。
好似因为孽龙煞气汇聚,湖底的水眼起了变化。湖中波浪汹涌。杨暮客揽过蔡鹮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坐在一角。
就这么荡漾许久,傍晚红湖如绸缎,小筏子悠悠然被一条蛟龙拖到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