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刺史走后沈月白依旧停在远处低垂着眼眸盯着桌案上的地图眉头皱得很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沈月白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意似乎让书房中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另一边益州刺史派人挨家挨户地通知成年的男子去修缮巩固堤坝,只是最后应征的人寥寥无几。
百姓们都觉得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过洪水朝廷过于杞人忧天,到最后跟着益州刺史的人来到河堤边劳作的人才不足百人。
云川从客栈搬运完行李回来之后跟着沈月白到了需要重点巩固的河堤边上便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看望不到头的河堤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影正在搬运加固堤坝需要的建材,而这仅有的人手却也只是优哉游哉地缓慢移动。
沈月白见到这样的情况气从心头起,但沈月白惯常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即便如此脸上的表情也只是绷得更紧了一些。
就凭这这几个人别说是给他们二十天了,给他们十个月都不能完成堤坝的加固工作。沈月白几乎是瞬间就看到站在堤坝边上对工人指指点点的益州刺史冷着一张脸就走了上去。
原本还对工人颐指气使的益州刺史莫名感到背后一阵发寒,转过头去便看见沈月白和云川裹挟着劲风疾步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益州刺史连忙转过身来将身子压得极低,额头上又不自觉地冒出了许多冷汗,益州刺史在面圣的时候都没有像面对沈月白时这么紧张过,明帝到底还是维持着一个仁君的形象的,但是沈月白不同,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就是冷着一张脸似乎什么事情都勾不起他的情绪,然如一条冷血的毒蛇。
沈月白的此时的面色黑沉的可怕,沉声质问道:
“偌大的益州城难道就只有这么些壮丁吗?还是说你们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洪水淹没?”
益州刺史将头埋得很低不敢与沈月白对视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是的太子殿下,我说今年要发水灾让城中的成年男子都来巩固堤坝,但是这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水灾了,没有人相信堤坝会出问题呀,况且有没有工钱、谁愿意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呀,所以就没有人愿意来了。”
益州刺史说话声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声音细若蚊蝇,但沈月白还是听清楚了益州刺史说的话,沈月白目光眺望远方声音冷漠疏离:
“在益州劳工的月钱大致是多少钱?”
益州刺史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取了一个比较平均的数值说道:
“平均算下来一个月应该是五贯钱,哦,也就是五两银子。”
能用上现银的都是大户人家,平头百姓大多还是用铜钱的,益州刺史怕沈月白没有接触过底层的百姓对此没有概念于是特地解释了一番。
沈月白点了点头又问道:
“益州有多少人口?成年的男子占几成?”
益州刺史在心中算了片刻又开口说道:
“这城中人口倒是不多,但是附近到有一些农耕为生的小村落,加在一起得有两万人,至于成年男子,记录在册的约莫有四成吧。”
沈月白在心中计算着,按照益州刺史所说益州城的成年男子大约有八千人,但是其中是包括年迈的老者的,不过如果能聚齐五千人的话应该也足够完成河堤的巩固工程了。
沈月白心中有了计较于是对益州刺史说道:
“你通知下去,明日一早把益州管辖范围内的所有成年男子都集合起来,便说朝廷需要加固堤坝修缮水闸,只需要劳作二十天,但是工程结束后一人可以领三十两银子。但是,从明天过后才加入的,晚一天少发二两银子,晚两天少发四两,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