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黎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垂落在他手上的伤疤上。
这是前几天餐厅里有人喝醉闹事,他清理摔碎的盘子时被割破的,除此之外他手上还多了很多深色的茧,以及暗红色的冻伤,处处都在印证方玉泽这句话的正确性。
他生来就是受苦的命。
年黎眼里的光黯了黯,给方玉泽盖好毛毯,又转过身给方玉泽倒了杯温水。
方玉泽接过玻璃杯,冰凉的手指贴在温热的杯壁上暖着,继续说:“我每天很忙,不希望来这里还需要等你。”
方玉泽的语气平淡,却处处都透着居高临下。
年黎坐在沙发的边缘,垂眸说:“好,下次你来之前告诉我,我提前回家。”
方玉泽恩了一声,下巴朝旁边一抬说:“去把我行李清清。”
年黎这才看见方玉泽的行李箱放在墙边,他很听话的站起身替方玉泽清理行李。
方玉泽走的时候行李就是年黎清理的,现在放在里面的东西几乎没变,连换洗的衣物都洗的很干净,但即便如此年黎还是要将衣服再洗一遍才能放进衣柜里。
年黎坐在客厅的地上,将方玉泽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出来,沉默了良久,他开口问:“泽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玉泽说:“今天早上的飞机。”
“你出差的这些天都很忙吗......”
“恩,很忙。”
“.......好。”
年黎的声音很沉,方玉泽的目光从电视上挪到了年黎的身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年黎今天情绪不太对。
以前方玉泽来找年黎,年黎的眼睛都在放光,一口一个泽哥围着他转,就差把那个大脑袋探到方玉泽身前让方玉泽摸摸他脑袋,而现在年黎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低着脑袋脊背微垂,看起来无精打采。
小狗不开心了。
方玉泽大概猜到原因,他手撑着头看了年黎一会,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意大利有个对他很殷勤的合作商送给他一个纪念品,说是什么意大利名匠手工制造的高奢定制手环,非要塞给方玉泽收着。
方玉泽也不带那玩意,便对年黎说:“看见箱子最边上那个棕色的盒子吗?”
年黎看了一圈,在放衣服的边缘看见了一个很精致的棕色原木盒子,他拿起盒子,回过头问方玉泽:“是这个吗,泽哥?”
“恩,送你的。”
“.......送给我?”年黎愣住了。
“打开看看。”
没有想到自己还有礼物,年黎有些受宠若惊,握着盒子好一会才舍得打开。
丝绒的米白色内衬,里面放着一个设计精美的手环。
深棕色的皮质手环上套着几个银饰制品,虽然不是特别昂贵的材料,但是一看就是特别用心的设计款,低调却又极显品味。
年黎小心翼翼的将手环拿了出来,带着薄茧的手指视若珍宝般一点点抚摸过手环。
皮质软韧,温度微凉,手感极好,一触便知是上等的头层皮质。
忽然年黎的手指一顿,指腹触到了不同寻常的凸凹,他将手环的内里翻转过来,借着电视昏暗的光芒,他看见手环里面印着一段意大利语。
——Dammilapersonapiùpreziosa.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年黎瞬间看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赠予我最珍贵的人。
握着手环的手指微微颤抖,年黎转过头望着方玉泽,声音很重的问:“泽哥,这是你特意给我买的礼物吗.......”
方玉泽正在看晚间新闻,目光未动,随意的恩了一声将合作商的话复述了一遍:“喜欢吗?那个手环是意大利名匠的高级定制款,纯手工........”
下一秒,方玉泽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年黎冲到他身前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来的太突然,太用力,将方玉泽整个上半身都抱离了沙发。
方玉泽没有反应过来,手悬在半空,水杯里的热水洒出了大半。
温热的水流划过方玉泽洁白的手背,惊得方玉泽指尖轻颤,缓缓睁大了双眼。
晚间新闻播完了,电视机响起熟悉的结束曲,可是方玉泽却听不见那些声音,他的耳畔响彻着年黎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低沉到嘶哑的声音。
“喜欢,我好喜欢……”
“泽哥,你也是我最珍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