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爷。不请我进去坐坐。”李勋白只带了两个人,带着一抹玩味问道。他转动着一个银制的手环,不同于渠相手上的手环那么细,反而是有拇指宽,像是扣在他手腕上的一块护腕。
渠相顾不上其他,直接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李勋白说道:“不熟之人,非友。不请自来,非客。”
这句话是十爷同他说的,遇到不讨喜的人,就这样说,他家十爷很少用这种方式,但也是因为少,所以突然说这一句,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就是真的十爷。
唐爷的离去,他告知了十爷,十爷让他继续装扮他,引出李勋白。所以他只得使用这张面具,完成十爷交代的事。
李勋白穿着棕色皮鞋,配着粉蓝色定制西服。他慢慢走到渠相的面前,盯着他沉声道:“十爷的手段很高明,可是也总有下错棋的时候。”
渠相身子微顿,但明白自己此刻的身份他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
渠相没有接李勋白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李勋白看着默不作声的渠相,低笑了一声说道:“他以为找个人假替他,就不会露出马脚了,把人带过来。”
渠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直到黄龙的出现,他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黄龙的体格可是能和拳击手相提并论的,如今才几日不见,整个人都鄢坏耷了下去,脸上还有大小不一的伤口,那手和脚都是毫无生机的耷拉着。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
渠相的脸色骤变,随即转脸看向李勋白,后者饶有兴致地看着渠相。
“他是没回来还是害怕与我争锋相对?”
李勋白接下来的话,让渠相措手不及,他自认为伪装这一块,他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李勋白转动着左手的银制手环慢悠悠地说道:“这世上,能认识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是敌人。”
李勋白总感觉眼前的人与曾经见过的那个人有些许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
渠相心底下沉。但对方也许是在试探,他不会轻易露底。
这个道理十爷不是没给他说过,真正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最亲近的人,而是你的对手。
“既然是敌人,那我这里就不必欢迎了。人留下,你可以安然无恙离开这里。”渠相的眼睛微微眯起,身旁的高恩已经抬起了右手。
李勋白面色从容地看着几个黑色的口子对着自己。
“十爷还是那么不讲情面。我这次来呢。一是把这个人还给你。”李勋白说着看了一眼黄龙,嘴角挂着轻蔑且不言而喻的胜利的笑意。接着又继续说道,“二是顺带看看十爷的居住地,居然如此雅兴,也不愧是当年我那个大哥看好的人。”
“只听过清钨者白爷与飞鱼的关系紧密,可从没听过还有个大哥。”渠相这句就有些挖苦了。
李勋白转动手环的手刹那停住,连他当事人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到底哪个是真的,哪还能容忍别人这般戏怼。
“逞口舌之快。当下城西这边于我们已毫无用处,就算红蜘蛛拿过来压场,也只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李勋白说完,抬了抬手,黄龙像是一团垃圾一样被丢了过来。
身后的唐颲眼疾手快,伸出那只仅剩的手臂接住了快要落在地上的黄龙。
李勋白看着那些枪口,抿了抿嘴,微微上扬,随即斜视了一番渠相,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院子。
“爷,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开枪?”费尔不知何时回来了,看着这一幕也是忧心忡忡。
渠相看着半躺在地上的黄龙,开口道:“先把他扶进去,去唤李忆风他们回来。让……”
“你就算找到上好的医生和神仙药,也救不了他。”一道身影出现在院子。
渠相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是样貌同十爷相像,可处理事情,他并不是他。
“焦鹳,你怎么会来?”渠相能认识他,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他上门倒是很奇怪。
“当然是送他最后一程,与其让他痛苦活着,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焦鹳指了指地上的黄龙。
黄龙抬眼看着焦鹳,眼里带着感激。
“他们拔了他的舌头,手脚筋都严重损坏了,加上他内脏也被打坏了。就算你们延长他的几日寿命,也是让他万分痛苦。”焦鹳蹲下身子,自顾在黄龙身上摸索着,嘴里还跟着说道。
渠相听过当年黑瞎子岛的一些事,当年十爷对付了几个欺辱他的人,用了相同的手段,当然还要狠厉些。
“你为什么来?”渠相俯视着焦鹳问道,眼底带着疑问和不信任。
“我要说是作为一个医者仁心,你不会觉得很矫情吗,所以,我来单纯就是让他死的。”焦鹳手上的动作比他的话语更快。
一根银针落在了黄龙的头上。
“别动!”高恩举着枪口对准焦鹳的后脑勺。
“让你的人最好别擦枪走火,我这次来,也只不过是还个顺水人情。他虽进去了清钨者,但得到的东西也并非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况且他现在对你们来说,也是拖累。”焦鹳说着跟着慢慢起身,随即转身对着枪口,只是他的眼睛是盯着渠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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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相看了甘恩一眼后者放下枪退了三步,其他人也放下了枪。
唐颲看着黄龙,他们之间虽然接触的时间没几次,但黄龙这个人,是他认定的朋友,如今落到这个结局,心里也是难过。但他们为主谋事,端的就是这碗饭,提着脑袋是他们这个位置的最终下场。
“生前没见太多的光,死了就送去断子桥后面的那片墓园吧。”渠相不是十爷,他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但他们这些人最后都会去那里。只不过是提前去和地下那些兄弟凑热闹罢了。
“是。”唐颲蹲着身子回道。
唐颲招了招手,上来了三个兄弟,一起把黄龙这个大体格抬了下去。
渠相:“清钨者迟早会在这条路上走向灭亡,你当真还要跟着走下去。”
“十爷,咱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以后的路,顺风顺水?风若要吹,我又能奈何?这次算两清了,只不过就是想来看看你败下来的样子,仅此而已。”
焦鹳此刻是有私心的。不管怎么说,鸦灰与他师兄弟一场,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远不是一件两件能说清楚的,关键他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线索,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一些事。
渠相没有接口,因为他是渠相。
不过焦鹳也没想着他开口,而是继续说了一句:“十爷,有些路不是非走不可,可有些路,却也是逼不得已,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从一开始就被安排了。”
渠相看着焦鹳离去的背影,还在咬文嚼字。
他不明白那所谓一开始的安排,到底是关于十爷为何非要卷入这几大家族之间去,还是十爷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