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主动包揽了大包小包的劳力活。他这人高马大的,一站在这里,就特别显眼。
来往的行人对着陌生人的到来,早就行注目礼了。他们穿着传统服饰,上面的缝制可以看出是手工制作的。
“特吉尔阿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迈的男子,抬手扶臂,带着惊喜喊道。
“舒木鲁!”江中明那看不清底色的眸子终于亮起来光。两人拥抱在一起,那是久违的亲人重逢。
当然这些话江浮都听不懂,不过他的眼神倒是很认真在观察这些人。
那男人又高声呼喊了几句,随即从各处房子里传来了回应声。没一会儿就看见很多老少出来,嘴里吆喝着什么。大多老人都是穿着手工缝制的服装,而年轻人和小孩大都是穿着与汉人的服装没什么两样。
大家簇拥着他们三人,瞬间这里热闹了起来。
江小萍在旁边给江浮解释了一番:
“我和爸爸已经好些年没回来过了,算上也有十来年了。有些语言,我也听不懂,大部分都是我爸爸给我讲的。因为他们只有语言,没有汉字。
看来如今这里只有老人还保持着以前的生活习惯,他们的传统服饰都是用鱼皮缝制的。我爷爷这代只有我爸爸一人,这里的人都是以家族生活。我们同这里的人,留着是同一股血,所以,他们终究是我爸爸最亲的人。”
“阿妹,这是你的夫君。长得可真端正,很像我们这里的族人。这壮实的体格和俊雅的容颜。”一个穿着同汉人一般的年轻女子,把江浮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才对着江小萍竖了竖大拇指。
“我是你堂叔家的阿姐乌兰。”女子见江小萍害羞的表情之中带着欲言又止,赶紧自我介绍了一遍。
“乌兰阿姐,江浮不是我……”江小萍还解释,就被女子又拦住了话茬子。
“今晚一起去篝火晚会吧!”女子盛邀着江小萍。
江小萍身体里到底流着赫哲族人的血,骨子里就是热情活泼的姑娘,所以她一回到这种环境自然是打成了一片。
倒是江浮被人拉扯着,有些不适应。脸色有些疏离,但对赫哲族人来说,他们觉得他到这里来,就是远方的客人,他们依旧热情洋溢。
“阿玛,我们能去参加他们的篝火晚会吗?”江小萍换了一种称呼,对着江中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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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不过把他看好了,我可不想回来看看亲人,惹些事上身。”江中明回头看着江浮说了一句。
江小萍觉得自己还是多主动些。听着江中明同意了,也就开心地翘起了嘴角。
“江浮,我接下来给你说,你认真听了。”江小萍挤过人群,来到江浮面前。年轻人都明白,当然是不会继续和他们凑热闹。
江浮把脸移到江小萍的脸上,边走边认真地听着。
“我顶多算半个汉人,因为我的母亲是汉人,只可惜在我几岁时,她就生病走了。而我阿玛是赫哲族人,我阿玛这一代,就剩他了。这里的人以捕鱼为生,他们敬海神为神灵。这次阿玛回来,也算是回来看看他的家乡。以后,我们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江小萍也许是想到了妈妈,或者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离开家乡,一直陪在妈妈的家乡。她眼睛红红的,随即低下头。
在感觉一只温暖且宽大的手落在头顶的时候,江小萍的瞳孔慢慢放大,随即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浮。
这一幕正好被回头的江中明看见,他的眼里带着愁容。但也没有阻止他们。
“江浮,你?”江小萍弯了弯眼角。
“以后有机会,就多带叔叔回家看看。”江浮看着江小萍低沉地说道。
江小萍还沉浸在惊喜之中,随着反应过来,才配合着点了点头。
“这些房屋听说是这边的政府给修建的,当年日本投降后,那些外面的人,发现住在森林里的人,和海边的人。
我爸爸说当年他们被迫接受文明时代,随即种族的发展受到了限制。就像鄂温克的驯鹿人,他们更喜欢森林,而我爸爸他的家族,则更喜欢深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跟随着妈妈,依旧选择了水上的这份工作。”江小萍与江浮并肩走着。
江中明看着自家女儿这么没出息,也是心底叹气。
自家姑娘长得好,可总感觉是配不上这个男子,他由内而外散发出一道尊贵儒雅的气质,但还有霸道的气场。
他害怕自家姑娘搭进去了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们一群人,簇拥着他们来到一栋楼房的水泥砖房门口,这里的房屋都长一个样,长长的,屋檐高高翘起,墙壁涂着黄色和红色的颜料。唯独就这栋看起来萧条些,一眼就能看出此屋长久无人居住,完全没人气。
几个男子正在叽里呱啦同着江中明说着什么,江小萍听明白了一半,“他们大概意思是当年政府按人头建的房子,所以就算我爸爸没长住这里,族人也替他把户名安排上了。”
江浮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淡了。
女人们已经抱着很多木块过来了,替他们在屋内生了火。又拿了许多食物过来,米,面,肉,还有许多鲜美的鱼。
江浮闻不惯这个烟味,便自个儿出了门。
他望着雪茫茫的一片,又转动着左手的银制手环。
“这边过年要比汉族早些时日,正巧我们赶上了。晚上能陪我一起去篝火晚会吗?因为晚会上都会有舞伴。”江小萍带着期待和向往的神情。
江浮透过江小萍,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长得美丽却张扬的女子,年轻可爱。只不过他想抓住的时候那道影子散了。
江浮冲着江小萍应了一句,“好。”
夜晚,江小萍在在乌兰的打扮下,俊俏秀雅,标准的大美人。
“这模样儿,在我们这里可是那天上的月亮。我就不信他对你没有心思。这儿的男儿可得加把劲儿了。”乌兰打量着江小萍,一个劲儿地夸赞着。
乌兰不是赫哲族,是蒙古的姑娘,说话自然是用家乡的口音多,但江小萍是能听懂的,这些年,她和江中明生活在水中,所以听到的需要就像江水那么多。
乌兰借着大地上白雪和火光的颜色,把江小萍的手放在江浮的手中,引来了多少羡慕的目光,同时也收获了许多芳心。当然这是他们当事人不知道的。
篝火晚会上,他们成了海边族人眼里的火光。待以后江浮回想起,这是唯一一件能回应给江小萍的爱意。
………
大年三十,果然朱磊他们,早早地带着年货不请自来。
黎倾鑫自是忙碌起来,如今廖心心和周柱子完全当了甩手掌柜,说是回上鞍村住上一段时间,周玉也跟着回去了。张莫自然也是厚着脸皮跟着去了。这一招还是黎倾鑫出的主意,烈女怕缠郎,只要你有心,就不怕姑娘碎了的心会重新缝合起来。
这一天,黎倾鑫同他们守岁,直到凌晨,大家都熬不下去了,才各自睡觉去。自然屋头收拾的事就落在褚乔辉和薛怀青的头上。
朱磊不想睡,但还是耐不住黎倾鑫的软话。
连淮的腿伤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上了许多。大家都默契不再提起风宇,藏在心里缅怀。毕竟死了的人终究是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走下去。
黎倾鑫说的年前让兄弟们也都聚了,三百来人,走了十来个人。走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家室和牵挂的人。黎倾鑫把他们的薪水全部一次性结清了,还多拿了几万的奖金,算是跟着他这些年的感情费。他们以后找个安生的工作,一辈子也不会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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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哥,他们醒了,帮我说上几句。我想出去走走。”黎倾鑫走到厨房门边,对着薛怀青说道。
薛怀青此时像个老妈子,正系着围裙在洗昨晚用过的碗,因为珍姨和雯姨也要回家过年,所以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这厨房就快成了薛怀青的第二个战场了,重点原因,他不喝酒。
褚乔辉红着脸帮着收拾着厨房的台面。一听着黎倾鑫要出去,赶紧放下抹布,“你准备带谁跟着,最近磊子说,你身边得有人跟着。”
“过节,大家都想安静会,没人会找事的。再说,这段时间,你们安排了唐刀带了三个人一直跟着我,我能出什么事。这一次,不许他们跟上了。”黎倾鑫说道。
薛怀青和褚乔辉对望了一眼,都笑了一下。后者挠头说道:“果然我家倾鑫最聪明。”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这次我真是出去玩一会,我带唐刀一个人去。陆巡他知道我要出去。”黎倾鑫语言上退了一步说道。
“唐刀武力值不如陆巡,你要不带他。”薛怀青想了想说道。
“我安排了他其他事,唐刀我看好他。”黎倾鑫说着举了举大拇指,刚过来的唐刀听到这一句,心里都在流泪了。毕竟他们的唐总可不会这样夸他们。
他们见黎倾鑫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就不再阻拦。
待朱磊他们醒来,已是初一的下午了,黎倾鑫已经登上了三峡之巅了。
黎倾鑫手持着橙色伞骨,天上飘着的散漫的雪花,他也没打算撑开,因为从白帝城旁边的江边,顺着山路一直蜿蜒曲折爬上山顶,他们走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