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桷想了想却是点头,对他来说,外出哪里其实并不重要,他只是不想再开封蹉跎,这里真如杨元奇所说,就是一个泥沼。能顺便帮一下自己的姐夫,这比什么都好。
杨元奇内心要稳当很多,有陈桷在真定府打点,于家的线就很容易监控到,杨家的线也有人能帮忙维持。
杨元奇想了想:“你去拜见我叔父叔母就好,你的婚事,我和清照去说吧。”
陈桷谢过杨元奇,这事他来出面最好,不至于他一个当事人跑来跑去。
……
虞祺的一道折子在中枢引起风波。他在地方任职,条陈是督查地方重复征收赋税。大宋建国以来,这事其实就是常态,所谓重复,不是一种税收两次,而是名目各异,其实多有重叠。比如大宋有差役的说法,那家中有人去服差役,他的人头税这段时间是可以免除的,实际却是他人在为政府服差役,家中的税赋照旧。商业税、过关税和漕运费用等亦然如此,漕运和关税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事情。
这种趋势在这一朝加剧非常明显,新法施行,很多政策变更,出了各种各样的税赋,甚至有些地方旧制的一些税也还在征收。中枢权利集中,对下考核严厉,又加剧这种情形,平头百姓的压力越来越大,绕开税赋那是有权有势的人的专利。
虞祺很焦虑的指出,朝堂各种收入是在增加,但民间却越来越穷,这就是涸泽而渔,长此以往可能让下层无以为续导致发生民乱。
这个折子在政事堂都引起争论,虞祺的折子并没有系统化这种情况,他能看到的东西毕竟不多。但他的这个指向却引起很多人深思。
虞祺的折子错在最后提及基层百姓苦不堪言,这是一种预见,未得到证实的,他手里并没有多少数据,这实实在在甩了一巴掌给中枢。这让政事堂最后的结论非常对他很不利。现在蔡京下台,整个新法却并未转向。好在念在他刚中进士外出为官,折子对赋税重叠却是确有其事,中枢并未如何折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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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奇没有过多关注,却是陈桷好好的喝了几杯酒,遥祝他的知己有此胆气,能整理出这么一个折子,这也坚定了他下到地方的想法。他在朝廷中枢太学任职,更多像是观政,他不觉得自己适合这条路。不得不说,大宋善待士大夫集团,在整体造血能力上,展现了它应有的固执。
这让杨元奇更为相信自己的结论,没有谁去试图摧毁士大夫集团,在权利没得到其他利益团体限制时候,他们没有了对手,最终内部分裂出各派残酷争斗,他们自己毁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