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瑾眸中闪过决然,猛地一脚踹向马车壁,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本就摇摇欲坠的马车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与此同时,数十个黑衣人如暗夜鬼魅,从四面八方缓缓围拢而来,手中利刃寒光闪烁,目标直指邢蔓。

紫瑾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当下无暇多顾,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枚信号弹,抬手朝漆黑夜空奋力一掷。“嗖”的一声,信号弹拖着亮眼的尾光扶摇直上。紧接着,她身姿如燕,飞身而起在空中急速旋转,衣袂烈烈作响,长腿裹挟着凌厉劲风横扫而出,堪堪替邢蔓挡下那朝后背刺来的夺命利刃。

“恒王,你速速带着主子快跑,这儿有属下来应付!”紫瑾面色冷凝如霜,平日里娇俏的嗓音此刻满是急切,不容置疑地催促道。

邢蔓脚步一顿,面露迟疑之色,贝齿轻咬下唇,满心不忍:她怎能抛下紫瑾,独自逃生?让她一人直面这一众凶神恶煞的杀手,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紫瑾看穿了邢蔓的心思,扯着嗓子大喊:“小姐,您别担心奴婢!信号弹已放,主子的援兵须臾便到,您快走,别耽搁!”

邢蔓听了这话,一咬牙,心一横:眼下留下,只会拖累紫瑾,不如先去搬救兵。抬眸望去,前方不远处便是通往安定侯府的小巷,只要到了那儿,或许就能寻得援手。

轩辕恒见邢蔓还在犹豫,心急如焚,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与几个丫头,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朝着小巷奔去。

谁料,刚冲进巷子,预想中的安全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涌出更多黑衣人,将前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此刻,邢蔓他们才如梦初醒,惊觉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黑衣人呈扇形散开,步步紧逼,将几人牢牢困在当中。轩辕恒脊背挺直,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试图拖延时间,颤抖着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行刺我们?可知我是谁?我乃当今四皇子,若你们胆敢伤我分毫,父皇定不轻饶。”

黑衣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有所忌惮,毕竟上头明令此次行动不许伤及四皇子。为首之人站出来,和身旁同伙迅速交换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冲着轩辕恒抱拳道:“四皇子,得罪了,我们奉命行事,目标不是您,是这位小姐。您且速速离开吧!”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如夺命闪电般乍现,黑衣人手中剑尖毒蛇吐信般,直刺邢蔓胸口。邢蔓双眼圆睁,瞳孔骤缩,恐惧如藤蔓缠紧全身,双脚仿若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扑哧”一声,利刃无情刺破血肉,鲜血四溅。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夜空:“小豆子……”

黑衣人定睛一看,只见轩辕恒合身扑上,利刃直直贯入他的身躯,鲜血瞬间染红衣衫,当下满脸惊恐,心如死灰。

“快,小姐在那边。”紫瑾心急如焚,高声呼喊。黑衣人见状,互递眼色,几个起落,便隐没在茫茫黑夜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恒王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却咬着牙强撑不倒,

“不——”。邢蔓扑上前,双手颤抖着接住恒王摇摇欲坠的身躯,眼眶瞬间泛红,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簌簌滚落,砸在恒王鲜血淋漓的衣襟上。

“你为何这么傻,为何啊!”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双手胡乱地按压着伤口,试图阻止鲜血外涌,可血水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她慌得六神无主,身子抖如筛糠,平日里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只剩满心满眼的恐惧与绝望,嘴里哆哆嗦嗦念叨着求他撑住的碎语。

恒王抬手,想拭去她脸颊泪痕,却绵软无力:“莫哭……”话未说完,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呛咳起来。邢蔓见状,更是心如刀绞,抱紧他泣不成声,周围一切仿若静止,只剩她的悲恸在肆意蔓延。

轩辕璟泫一路飞驰赶来,入眼便瞧见虽邢蔓发丝凌乱却安然无恙,他暗暗松了口气,高悬的心悄然落回原处。下一刻,他身形利落,大步流星跨到轩辕恒身旁,迅速从怀中摸出一枚莹润如玉、泛着微光的药丸,指尖微微颤抖着,稳稳将药丸塞进轩辕恒口中。与此同时,他转头朝飞褐冷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即刻派人将王爷送去恒王府,速速去宫中请太医。言罢,他余光瞥见一旁满脸焦急的紫瑾,目光锐利如鹰隼,语速飞快又不容反驳:“紫瑾,你即刻动身前往安定侯府,把菊儿火速带到恒王府来。

恒王府曾是三皇子府,历经数月修缮,皇帝将其赐给恒王。此刻,恒王寝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一盆又一盆血水从房内端出。太医们眉头紧锁,摇头轻叹,低声道:“璟王,四皇子伤势太重,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一道威严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这些废物,朕养你们多年,关键时刻就一句无能为力?若皇儿有个闪失,朕要你们提头来见!”说罢,轩辕帝背手踱步而入,他身形微颤,双手不自觉攥紧,泄露了强压之下的满心忧虑,屋内气压低到极致,众人噤若寒蝉,冷汗簌簌而下。

几名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身体抖若筛糠:“陛下恕罪。”

轩辕帝眉心紧拧,重重地冷哼一声,锐利双眸缓缓看向床榻,轩辕恒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孱弱地躺在那儿,往昔的朝气全然不见,只剩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思绪也随之飘远:想当初,皇儿刚回宫时,行事胆小怯懦,全无半点皇子该有的气魄,他着实不喜。后来在太傅悉心教导,恒儿仿若脱胎换骨,宫规与才学上日益精进。不仅每日请安从不缺席,还常陪自己下棋、解闷,论起功课见解独到,不输自幼在宫中栽培的兄长,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